“奴才去看看。”
隨從將手里茶壺擱下,正要轉身。
一聲巨響,定國公臥房的大門,就被撞開了!
力道之大,門板直接被撞飛。
落在地上。
大門守衛鼻子流著鼻血,踩著門板沖了進來。
抬手一把抹了鼻血,鮮紅的血在雪白的臉上畫出一道殷紅。
大口喘著粗氣,守衛道:“大人,不好了,老百姓帶著西秦使臣沖來了!”
定國公大睜眼看著他,眼底瞳仁一瞬間散了又聚集,蹭的坐起,“什么?”
語落,緊跟著就是一聲撕裂的慘叫,“啊!”
隨著方才那一坐起的動作,胸口的傷口裂開了,被木板固定住的腿傷,也裂開了。
劇烈的疼刺激的定國公全身在發抖。
看上去,就像是被嚇得發抖一樣。
門口守衛喘著氣,“大人,奴才來報信兒的時候,他們距離大門口不足一百米了,這個時候,估計已經沖進來了。”
一臉驚恐看著定國公。
震愕一瞬,忍著身上的疼,立刻吩咐道:“快去,調集府中所有護衛!”
隨從立刻執行,走了兩步,忽的頓住,“大人,是普通護衛還是咱們真正的護衛?”
定國公頓時猶豫了。
真正的護衛,那都是武功高強,真刀實槍的護衛。
可這種護衛,在大夏朝,是明文規定不許豢養的。
盡管人人府中都有,可要真是計較起來,那是犯法的。
可要是普通護衛…
能攔得住那幫如狼似虎的老百姓嘛!
猶豫一瞬,定國公一擺手,“罷了,不必攔了!本官是大夏朝的官,沒有必要攔自己的百姓。”
攔了,反倒是令人生疑。
西秦的使臣,總不能說福星就在他府里吧。
這不是丟他們自己的人!
他們自己也解釋不過去啊!
這么一想,定國公冷靜下來,轉頭問隨從,“蘇蘊呢?有信兒沒?”
隨從搖頭,“還沒有。”
語落,外面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
“交出福星,交出福星,交出福星!”
“還我福星,還我福星,還我福星!”
京都的百姓,揮拳嘶吼,熱血沸騰。
他們頭頂漂著的四個使臣,面色寡白。
有老百姓太激動,揮起的拳頭,直接懟到屁股上。
砰的就是一下。
那滋味…
屋里,
“他們說什么?”一臉的匪夷所思,難以接受。
隨從…
“說,交出福星。”
定國公差點從床榻上掉下來。
這么說,西秦的使臣招了?
怎么可能,他們怎么能招了!
招了不就等于告訴天下人,是他們,伙同他,綁架了福星!
這西秦大業還怎么完成!
定國公震愕的呆坐在那里,腦子驚得轉不過來。
怎么會這樣?
他們謀劃了這么多年的事,怎么就這么荒唐的給敗了?
還未開始,已經失敗?
敗在了愛多管閑事的老百姓手里?
定國公心頭,涌動著一股惡氣,游來竄去,憋得難受。
當初之所以綁了福星,就是因為,明天蘇清就要去黑狐嶺,她絕對不可能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耽誤行程。
蘇清沒有功夫找福星,別人就更不可能上心了。
就算有人找,他們用西秦的武士動的手,找也是圍繞著西秦使臣去調查,不可能找到他這里來。
他就能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排,用福星去威脅福公公。
大皇子登基,就要順利的多。
現在…
蘇清還未動手,老百姓已經鬧起來了!
而且直接就鬧到了他的府里!
要是蘇清鬧到他的府里,他還能阻攔一二。
只要拖到明日一早蘇清出發就算成功。
可這成群結隊的老白皙…
定國公坐在那,頭大的快要炸了。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會有這種老百姓!
不被煽動也就算了,還這么…
定國公正頭大之際,沒有門板的大門,幾個朝陽街的大爺大媽扛著一個使臣進來了。
光溜子使臣。
趴在大爺大媽頭頂。
看到使臣,定國公臉都綠了。
“成何體統!”啪的一拍床榻,“你們胡鬧什么,還不快吧使臣放下來!”
當頭的一個大爺看了看定國公,回頭朝同伴道:“國公爺的話,咱們不能不聽,把人放了吧。”
一個大媽就道:“放了人可以,交出福星。”
定國公臉一黑。
“福星被抓,我也痛心疾首,可你們不能用這種粗暴殘忍野蠻的方式來找人啊,況且,就算是找,找到我也…”
不及定國公語落,被抗在頭頂的使臣哭喪著臉,求道:“國公爺,您趕緊把人放了吧,杜尚書已經被運到真定去了,怕是要被炸死。”
瞪著眼睛看著使臣。
使臣早就崩潰了。
“你坐在床榻上,是不知道我們的苦,你上來試試,趕緊的,把人放了吧,別的再說別的,先把我們放下來再說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當初,這些百姓說的好好地,絕不動他們一根毫毛。
結構呢?
是沒有動他們一根毫毛,但是屁股馬上就不保了!
定國公黑著臉,咬牙坐在那里。
這個時候,他要是把福星交出來,那他成什么了!
伙同西秦綁架福星嗎?
他這是叛國罪!
西秦的大業還未完成,他就要被皇上處斬了嗎?
那他這么些年的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
不行!
定國公一咬牙,一臉篤定的道:“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們不要給我潑臟水,你們抓了福星,我一概不知!”
“鄭曦,你見死不救,你以為你自己就能…”
唯恐使臣當著這些要命的百姓說出什么,定國公高呵一聲,“你冷靜點!”
使臣…
“我冷靜不了,特娘的,誰能冷靜誰來試試!就這么被在大街上游行一圈,沒瘋了都是心理素質好的!你少說風涼話,快點,放人!”
這一刻,使臣比百姓都迫切見到福星。
屋里,大爺大媽扛著一個使臣和定國公交涉。
屋外,一群百姓已經開始在定國公府搜尋。
定國公夫人坐在窗邊,冷眼看著外面。
“我就知道,遲早有這么一天,熙兒,你若還在,看了會高興嗎?”
寒涼的眼底,空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