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散步聊天,有沒有想過我還在這里經受相思之苦!
真是!
豈有此理!
五皇子沉下來的面容,驟然帶了怒氣。
小廝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殿下息怒,奴才真的沒有刻意要瞞著殿下的意思,奴才就是想著,等殿下和宋姑娘的事解決了,奴才在和殿下提。”
說著,小廝覷著五皇子的面色,壓著聲音低低的道:“福云雖然是個婢女,可奴才想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她,還要殿下為小的和九王妃提親。”
五皇子差點原地炸了!
讓他登門去向蘇清提親?
你是忘了當日在前禮部尚書家,蘇清是如何一鞭子將我卷起拋到后花園的了?
你是忘了那天在宮里,蘇清怎么戲虐嘲笑我了?
你是忘了我和蘇清是政敵,手里還捏著能弄死蘇清的信函了?
你到底是從腦子的哪個部位想出的這個,居然讓我去給你提親!
老子的婚事還不知道在哪呢!
對上五皇子的憤怒,隨從干脆豁出去了。
反正今兒都說了。
“殿下,奴才保證,不會將您的任何事告訴福云的,奴才難得遇上一個能入心的姑娘,求殿下看在奴才跟了殿下十幾年的份上,成全奴才吧!”
“福云是蘇清的人,若是有朝一日,本王登基,蘇清必定獲罪,你有沒有想過,你和福云,還有未來嗎?”
隨從就道:“殿下,您都登基了,難道就不能為了奴才,放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
五皇子…
真是,頭禿!
這是一回事嗎!
“就算本王放過她,她呢?她心里就不恨本王處置蘇清?”
隨從就一臉堅定的道:“殿下,若真是那樣,奴才就帶著她遠走高飛,絕不危害殿下!”
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五皇子…
你是要棄我而去嗎?
狠狠瞪了小廝一眼,“只要本王沒有娶到宋兮,你就別想著成親!門兒都沒有!”
說完,五皇子憤怒之下,一把將信封里的信函取了出來!
太可惡了!
你們都想著成雙成對,本王就要兄友妹恭嗎?
里面泛黃的信紙一共兩章,是放蕩不羈的筆體,帶著一種豪邁的氣勢。
五皇子落目去看。
隨從…
猶豫了那么久到底看不看,現在,這么痛快就看了?
早知道奴才就早早告訴您我和福云的事了。
五皇子看著信函,隨從跪在地上一臉沉思。
福云的意思很明白,只要蘇清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她是不會嫁的。
可要九王妃同意他們的婚事…
這得多難。
到底怎么才能讓九王妃同意呢?
隨從心思翻滾之際,五皇子原本帶著怒氣的面色,漸漸凝重到發黑。
隨從眼角余光一眼瞥見,嚇了一跳,“殿下,您怎么了?”
五皇子捏著信函的手,微微發抖。
看完信函上的最后一個字,朝隨從道:“我記得,府里有一本戰事隨記,是老平陽侯當年寫的,你去找來。”
隨從皺了皺眉,好好地,怎么要起這個來了。
可殿下吩咐,他就立刻起身去找。
長久不用的書,被安置在書架最不常碰觸到的地方,擦拭了上面積落的厚厚的灰,隨從將書遞給五皇子。
五皇子迫不及待翻開。
老平陽侯親筆所寫,筆跡字體,飛揚不羈,灑脫霸氣。
與信函上的,一模一樣。
五皇子凝重的面色,鐵青鐵青的,顴骨處的肌肉,時不時的顫抖。
信函,是老平陽侯寫給南梁的信。
南梁…
五皇子心頭,血氣澎湃,激蕩難安。
信函里,寫的清清楚楚,蘇掣的生母,是南梁前朝廢太子膝下心月公主的孩子。
蘇掣的母親,是南梁人,還是南梁皇室的人!
這真是…
五皇子每喘一口氣,氣息都在顫抖,抖得不像話。
身上流淌著南梁皇室的血,如今卻掌管著大夏朝的兵馬。
一種劇烈的壓迫感,驟然而生。
蘇掣的母親,是南梁的公主,蘇清是蘇掣的孩子,身上也就流淌著南梁皇室的血脈。
她這樣的身份,如何做皇后!
如果這位新月公主是上任皇帝的女兒,也就罷了,勉強稱作兩朝聯姻。
可南梁前朝廢太子,是南梁前朝人人喊打的人物!
南梁的皇弟,甚至將其名諱改為豬狗!
這樣的人,生出的女兒,哪有榮耀光彩可言!
身上有的,只是污穢的黑點。
蘇清作為她的孫女,怎么堪任大夏朝的皇后。
容恒想要登基,除非廢掉蘇清王妃的位置。
可沒有了蘇清的扶持,容恒還能考什么!
杜之若說的不錯,這封信函,的確足以將他送上皇位。
可這封信函一旦公之于眾,整個大夏朝都要受到動蕩。
輕則,蘇清蘇掣被繳械兵權,收押入監。
重則,平陽軍原地造反,整個大夏朝陷入水深火熱。
不論哪種情況,都是自損利敵的局面!
難怪杜之若要給他這封信。
他看過之后,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嗎?
不能,至少,他要把信函給父皇看了。
如何定奪,那是父皇的事!
只是…
如果父皇看過,卻選擇接納一切,照樣將皇位給了容恒,他心頭,想必會不甘和怨恨吧。
五皇子嘴角噙起一抹苦笑。
杜之若這一舉,還真是方方面面都算計到位了。
就算他不中計,也會心生罅隙。
狠狠捏了捏拳,五皇子朝隨從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都怪你,你要是不氣我,我至于一氣之下就看了信嗎?
隨從…
迎上這莫名其妙一瞪,隨從一抽眼角,您是老大,您高興就好!
捏著信函默了一會兒,待情緒穩定到全身不再發抖,五皇子吩咐:“備轎,即刻進宮。”
宮門尚未落匙,五皇子扶著隨從,在屁股的疼痛可以忍受的范圍內,竭盡全力的走快一點。
入秋的夜,夜風寒涼。
沒有了白日的威嚴聳然,更添幾分靜謐凝重。
琉璃瓦,青石板,月色下的皇宮,涌動著無人可知的暗流。
就在五皇子剛要抵達御書房門口時,福公公帶著兩個小內侍從御書房出來。
手里拿著圣旨,背后兩個小公公,一個托盤里捧著衣裙,一個托盤里捧著玉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