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方丈就笑道:“殿下不必客氣,貧僧請殿下來,一則是想要告訴殿下,您帶來的那位道長,好像不告而別了。”
話音一頓,代理方丈掃了一眼滿地狼藉,轉而又看向容恒。
“貧僧給那位道長準備的這間客房,這桌子是金絲楠木做成的,茶盞是前朝柳大師的關門之作。”
長青額頭開始冒冷汗。
腦子里,噼里啪啦算盤打起。
金絲楠木的桌子,柳大師的關門之作…
這得幾萬兩銀子!
當初迎娶王妃,王妃和殿下要三萬兩銀子,殿下都是進宮找陛下湊得。
現在…
長青同情的看向容恒。
就在長青落目一瞬,代理方丈繼續笑瞇瞇道:“至于這根斷成三段的燭臺,是今年金樓的最新限定款,當時大佛寺買的時候,用了八千兩銀子。”
長青…
嘴巴大張,眼睛瞪得像銅鈴,看向代理方丈。
大佛寺這么有錢?!
一個燭臺,就要八千兩?
王府的燭臺,也沒有那么貴!
別說八千兩,就是八兩都不足!
扯了扯容恒的衣袖,長青低低道:“殿下,咱們賠不起,要不然,找機會跑吧。”
容恒…
他也想跑啊,但是,往哪跑!
真是…
皺了皺眉,容恒朝代理方丈道:“這個客房的物件,怎么都是用這么罕見昂貴的?”
本王覺得你在給我挖坑坑我,但是,又沒有證據。
代理方丈一臉如來佛祖的笑容,朝容恒道:“不瞞殿下,這間客房,是寺院里專門備下給貴賓住的,您身份高貴,貧僧見昨日夜里,您對那位道長又非常尊敬,便給他安排了這間。”
容恒狐疑看著代理方丈。
他記得昨日夜里,引路的小沙彌也沒有特意安排啊。
怎么就成了貴賓房了。
“這些,合計大約要多少銀子?”
代理方丈搖頭。
“這金絲楠木的桌子,殿下用銀子賠償了,寺院還能再買。
可這杯盞,卻是世間獨此一份,買不到了。
至于這個燭臺,雖是金樓出品,也能再做出一模一樣的,可金樓限定款絕不多做一份的規矩在那,也不好破的。”
容恒…
您這意思,是不要銀子?
皺眉看著代理方丈,容恒等他下文。
胃里翻江倒海的,時不時干嘔幾聲。
代理方丈始終笑瞇瞇的,一臉慈和恭順。
待容恒干嘔聲落下,代理方丈道:“聽聞九殿下繪的一手好山河圖,眼看要到大佛寺建寺一百周年,貧道有個不情之請,想請殿下為大佛寺繪一副全貌圖。”
容恒…
果然是在坑我。
可東西是師傅毀壞的,他沒有道理不賠償。
就算是坑,他好像也是被師傅坑了。
熊師傅!!!
好好的,你拍人家桌子做什么!
思忖一瞬,容恒道:“本王的身體,大師您也知道,白日里不方便。”
代理方丈就笑道:“殿下放心,正好,貧僧所求,也是大佛寺的夜景圖,有勞殿下辛苦了。”
雙手合一,行了個佛禮。
容恒…
他可以拒絕嗎?
就在容恒要開口之際,代理方丈笑瞇瞇道:“若是殿下心里過意不去,執意要賠償,這些粗粗算一下,大約要十二萬五千兩銀子。”
長青脫口就道:“你怎么不去搶!”
代理方丈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長青,然后輕飄飄道:“出家人,不可破戒,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長青…
嚯的轉頭,看向容恒,目光赫赫:殿下,他們就是在搶,搶您的!
容恒…
十二萬五千兩!
這的確是個大數目了。
可柳大師的關門之作,那本身就是個無價的珍寶,人家要多少,都說得過去。
要怪,不能怪大佛寺獅子大開口,只能怪他師傅…
真是無語!
吸了口氣,容恒看向代理方丈。
代理方丈笑容滿面,和容恒對視。
容恒…
一片尷尬涌上心頭。
他該怎么開口?
就說,毀了你家東西,我心里過意的去,銀子就不賠了,我作畫吧?
帕子捂著嘴,嘔了一聲,遮掩過尷尬,容恒朝代理方丈道:“這件事,本王還需要回去和王妃商量一下,今日天黑之前,給您答復,可好?”
方丈就笑道:“可以,那貧僧就靜候殿下佳音。”
容恒…
扯著嘴角,露出一個不失去禮貌的微笑,帶著長青離開。
一路下山,長青一臉敬佩的看著容恒。
“殿下,還是您機智,關鍵時候,知道搬出王妃來,剛剛您提起王妃的時候,奴才眼睜睜看著那老和尚臉色變了變。”
容恒挑眉看向長青,“變了嗎?”
長青篤定道:“變了,奴才不會看錯的!咱王妃是誰,老和尚敢坑您,他就該做好被王妃收拾的準備。”
一頓,長青笑道:“不過,奴才知道,您剛剛提王妃,不是故意嚇唬他,您是真的要和王妃商量,畢竟這么大數目的銀子呢!”
容恒…
他能說,他提蘇清,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仗勢欺人嗎?
他,一個皇子,仗自己媳婦的勢!
然而…
那和尚好像沒有被嚇唬住!
腦子里思緒翻滾,胃里滋味萬千。
知道蘇清今日軍營事多,容恒一路痛苦不堪的回了府邸。
容恒前腳一走,代理方丈立刻招了一個小沙彌。
“你去一趟平陽軍,告訴九王妃,就說她安排的事,已經成了。”
小沙彌雙手合一領命,轉頭離開。
代理方丈立在院里,吁了口氣。
望著西南方向怔怔出了會兒神,嘀咕一句,“您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
語落,轉身進了禪房。
而此時,御書房里,氣氛一片詭異。
西秦的四個使臣一溜坐在椅子上,面色尷尬至極。
皇上歉然看著那四個使臣,道:“昨日,真是讓貴國的杜尚書受驚了,朕也沒想到,大夏朝的百姓瘋狂起來這么厲害,朕都有點害怕啊。”
四個使臣…
皇上面上帶著歉意,眼底閃過的忍俊不禁(幸災樂禍)卻是難以遮掩。
“若是昨日杜尚書與幾位大人一起進宮,那一場劫難也就避開了,可見,都是天注定的!”
皇上語落,欽天監的大人嘆息一聲道。
四個使臣…
他們就奇怪,為什么皇上會見他們,屋里立個欽天監的人,原來是這個用途!
真是…
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