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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識破

  皇上擰著眉,坐在書案后。

  王氏說蘇掣不會介意,那蘇掣,就真的一定不會介意。

  除了君臣,他和蘇掣,也算是摯友,太了解蘇掣對王氏的感情。

  王氏明明是三和堂的堂主,可嫁給蘇掣之后,在平陽侯府吃了整整十六年的苦。

  被老夫人和朝暉揉搓了十六年。

  而蘇掣,明明愛王氏愛的要死,卻也眼睜睜看著老夫人將王氏的嫁妝全部占為己有并且各種刁難。

  然而…

  他一道圣旨賜婚,宣布了蘇清的女兒身,王氏在府里的地位,似乎一夜之間,隨著那道圣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對老夫人唯唯諾諾的王氏,煥然一新。

  再之后,更是直接搬出了平陽侯府,還帶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妝。

  聽說,王氏帶走了嫁妝,基本等于把平陽侯府搬空了。

  人的性格,真的會有這么大的突變?

  皇上心下搖頭。

  除非,前面的十六年,都是裝的。

  偽裝著,蟄伏著,等待一個時機,突然爆發。

  時機…

  皇上腦中電光火石一閃,啪的在桌上一拍,“蘇掣那個混蛋,騙了朕!娘的,朕拿他當兄弟,他匡朕!”

  當日他賜婚給蘇清和云霞,蘇掣聲嘶力竭肝腸寸斷的講述了如何不得已讓蘇清女扮男裝。

  話里話外,都是委屈自己和蘇清,來抵抗鎮國公,為皇上分憂。

  皇上當時那叫個感動。

  感動的一塌糊涂,容恒就正好進宮了。

  蘇清彪悍,容恒柔弱,當時,愛子之心,愛臣之心讓他想都沒想就定下了這門婚事。

  現在想想…

  大爺的!

  就是蘇掣那混蛋匡朕!

  是他給朕下的局!

  蘇清和容恒完婚,好像王氏正式開啟撕去偽裝的大戲。

  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真是…

  皇上瞪著眼睛,一臉怒氣。

  刑部尚書…

  兵部尚書…

  禮部尚書…

  刑部尚書稍稍轉頭,朝禮部尚書看過去。

  四目相對,刑部尚書抖抖眼角:好好地,皇上生什么氣?怎么罵上平陽侯了?太嚇人了!

  禮部尚書:這算什么嚇人,皇上剛剛還照鏡子呢!

  兩人目光交流,刑部尚書愣是在禮部尚書顫抖的目光下,讀懂了他的意思。

  眼角一抽,轉頭看向皇上。

  照鏡子?

  聽說先帝也酷愛照鏡子,還是照那種美人鏡,每次照鏡子,都要說:你,是最棒的!

  真是…

  忽然意識到自己思緒有點跑偏,刑部尚書立刻斂了神色。

  “陛下,平陽侯府發喪的時辰就要到了,您看…”

  皇上怒不可遏一擺手。

  “蘇掣都不管他娘是怎么死的,朕操什么心!埋了就是!”

  刑部尚書…

  “那蘇蘊?”

  “讓他下了葬趕緊滾回來任職!”

  刑部尚書…

  “是!”

  從御書房出來,刑部尚書一路出宮,都感覺頭上頂著滾滾天雷。

  我滴天!

  今兒這是怎么了!

  怎么一個個都這么奇怪!

  平陽侯府,順利發喪。

  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還在寫著章程。

  工部尚書還在嗷嗷待哺一樣嗷嗷等待著送回來的地形圖。

  皇上…

  過了最初的憤怒,開始琢磨蘇掣的真正目的。

  畢竟,王氏是王召之的女兒,大佛寺的老和尚就是王召之本人,慧妃是王召之收養的干女兒。

  王召之沉冤得雪。

  威遠軍在天之靈得到了鎮國公的鮮血祭奠。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可蘇掣和王氏,很明顯還在狼狽為奸的瞞著朕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見不得人!

  勾當!

  一面氣咻咻的怨念自己被騙被瞞著,一面腦中浮光掠影,又猜到什么。

  當時,楊子令用鞋底子帶回來的南梁密信!

  好端端的,蘇掣為什么去偷南梁燕王的密信!

  他之所以丟下戰場去偷信,就足以見得,他去南梁,就不是為了打仗!

  這么一想,皇上又恍然一個事實!

  當時南梁使臣入朝,是蘇掣引導了蘇清去碎花樓,可南梁使臣怎么就那么巧的在碎花樓當街搶人呢?

  這么低級的錯誤,南梁使臣已經不犯好多年了!

  以蘇掣的尿性…

  只怕那個老頭和那個小姑娘,都是蘇掣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南梁使臣必須當街搶人。

  這樣,蘇清就一定會出手。

  御書房里,蘇掣再告訴他,鐵騎已經訓練完成,隨時可以出兵。

  結果…

  結果就出兵了!

  當時以為是偶然事件,現在想起來…

  一怒之下,皇上又重重的一拍桌案。

  “大爺的,又騙朕!”

  兵部尚書…

  禮部尚書…

  跪求間歇性戳瞎雙眼戳聾雙耳的良方!

  著急!

  在線等!

  湘北。

  歷時十八天的搶險抗災工作,總算進入尾聲。

  蘇清做完部署工作,決定帶著福星率先離開。

  畢竟現在她留在這里,意義不大,而尖子兵大賽,即將開始,她得準備準備。

  總不能裸考啊!

  一切收拾安排妥當,蘇清欲要翻身上馬之際,一個男人搓著手朝她走過來。

  正是那日在坍塌的二層樓里救出來的女教師的丈夫。

  當初,女先生被救出來,就已經羊水破裂,隨軍軍醫立刻進行接生,總算是母子平安。

  第二日,她的丈夫回來,對蘇清和軍醫感激不盡。

  一個老實木訥的男人,素日很少說話。

  蘇清停了動作,滿目柔和看向他。

  行至面前,那男人局促不安的搓著手,面上有些發紅,緊張的。

  “聽說,將軍要走了。”

  蘇清點頭,“這里,救援工作基本已經到了尾聲,我留下,意義不大。”

  那男人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蘇清看著他,轉頭朝福星伸手。

  福星會意,摸出一張銀票。

  那男人見狀,忙搖頭,更加局促不安。

  “將軍誤會了,我,我不要錢。”

  蘇清將銀票塞到他手里,“給孩子和你媳婦買點有營養的,剛生產完,缺不得營養。”

  那男人瘋狂的擺手,“不,不,我不要錢,我,我就是…”

  說著,那男人撲通給蘇清跪下。

  “將軍,我對不起老平陽侯,對不起平陽侯!”

  語落,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很用力。

  額頭一片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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