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夫人就笑道:“我這里,有熙兒,還有康兒,熙兒走了,康兒陪我,她不一樣,若蘭一走,府里她指望誰去。”
定國公冷冷的凝了定國公夫人一眼,“你倒是個賢良的主母!真是難為你,為了府中聯姻,要犧牲自己的女兒。”
定國公夫人仿佛聽不出定國公言語間的嘲謔,只一派坦然道:“定國公府上下人口這么多,我不能只為自己著想不為府上著想,熙兒是我的女兒,我比誰都心疼她。”
說著,一嘆。
“這府里,除了熙兒,只怕沒有人更適合草原。”
定國公眼角微挑,等著定國公夫人的下文。
定國公夫人就扯嘴苦笑。
“我是草原上出來的,熙兒是我的女兒,合該比旁人更能適應草原。”
定國公微怔。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讓熙兒去?”
定國公夫人一笑,“不為這個,就算為了別的,也沒得選啊,我總不能明知道那是火坑,卻推了別人的女兒去,我做不出那種事來!”
眼看定國公夫人說的言之鑿鑿,定國公心頭閃過一絲狐疑。
一直以來,他都對她不過維持夫妻之間的最起碼尊重罷了。
她是主母,他給她該有的體面。
不為旁的,只為了塔塔兒草原帶給定國公府巨大的利益。
可自從有了一兒一女后,便再不與她同房。
他從骨子里嫌棄她身上草原的血統。
一靠近她,只覺得有濃烈的牛糞味兒往鼻子里鉆。
惡心。
今兒,似乎對這個人,有了些新的認識。
兩人正說話,定國公夫人的婢女忽的在門口探頭,定國公夫人正要遞眼色讓她且出去,定國公卻一眼看到她。
“什么事,鬼鬼祟祟立在門口,進來回稟!”
那婢女縮了縮肩頭,抬腳進來,“大人,夫人,九王妃和云霞公主來了。”
定國公一聽到這個名字,腦袋嗡的一聲。
怎么又來了。
定國公夫人卻是眼底神色一閃,跟著道:“宋兮來了嗎?”
婢女點頭,“來了。”
定國公側臉狐疑看著定國公夫人,“你做了什么?”
定國公夫人就嘿的一笑。
“沒什么,就是給她一點教訓。”
定國公剛剛嗡過一聲的頭,立刻跟著又嗡了一聲。
啪的一拍桌子,定國公道:“一點教訓?你不知道宋兮背后是云霞公主和蘇清嗎?你是教訓她呢還是教訓我呢?”
定國公夫人就笑著道:“生這么大的氣做什么,你聽我細說。”
定國公沒好氣的道:“說!”
“宋兮憑著一個鐲子,就訛詐了我們那么多產業,這口氣,你咽的下去,我可咽不下去。”
說著,定國公夫人下顎微揚,一臉驕傲。
“我們草原上的兒女,都是狼的后人,我們身上,流淌著與狼一樣不服輸的血液,但凡欺負了我們的,勢必要討回來。”
定國公…
有病吧!
“康兒的好友,宋浙,今兒來看他,此刻還在同康兒說話。”
一聽到宋浙這個名字,定國公驟然臉一沉。
“他來做什么,我說過多少次,不許康兒再和這個人來往!”
宋浙,并非京都世家子弟,不過是街頭巷尾一個混混罷了。
定國公不是瞧不起老百姓,也不是瞧不起寒門弟子。
他只是瞧不上這種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
定國公夫人就面上閃著神秘的笑,“人是我請來的,到時候老爺就知道了,你且去忙你的吧,這里交給我,我們損失多少,我必定原封不動的拿回來。”
說著,定國公夫人挪了身子下地,扶了婢女抬腳朝外走。
定國公沒好氣的朝她背影道:“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定國公夫人一走,定國公喝了兩盞茶,也抬腳離開。
大皇子再次送信來,務必讓他弄死那只雞。
上次為了殺了那只雞,差點燒了書房。
好在是最后沒什么損失,不然,得不償失。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大皇子非要和一只雞過不去呢!
這點胸襟…
難怪屢屢造反失敗呢!
一把好牌打個稀爛!
天天和雞做斗爭,一個皇子,你又不是斗雞的!
心頭腹誹著,定國公一路黑著臉朝書房而去。
才走沒兩步,忽的腳下一頓。
蘇清來了…
那就是說,那只雞有可能也來了!
蒼蠅手搓了搓…
這次,不能再錯過機會了。
琢磨了一瞬,定國公招了個小廝,“去花廳那邊盯著點,九王妃離開,立刻通知我。”
小廝得令,轉腳就走。
定國公搓著蒼蠅手,琢磨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花廳。
蘇清老佛爺似得坐在那,待定國公夫人一到,蘇清就道:“我是王妃。”
定國公夫人…
福星立在蘇清身后,非常盡職盡責的道:“我家主子說了,她是王妃,按照規矩,你該過來行禮。”
定國公夫人…
有病吧!
可迎上蘇清一張老佛爺臉,再看看蘇清放在桌上的鞭子,定國公夫人心頭再意難平,也一臉恭順的朝著蘇清和云霞行了個禮。
禮畢,定國公夫人才轉頭坐下,福星就將手里提著的袋子朝定國公夫人腳下丟過去。
力道方向把控的到位,袋子落地,里面段成兩節的竹葉青正好掉在定國公夫人腳下。
“啊”
定國公夫人臉一白,全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哆嗦著一聲驚叫,差點直接站到椅子上去。
還好身側婢女在一瞬間的驚恐過后,看清楚地上的蛇已經死了,低聲提醒,“夫人,死的。”
定國公夫人白著臉,低頭看了一眼。
死的。
松了口氣。
可就算是死的,這么一毒物就盤踞在她腳邊兒,也肝兒顫。
緩了口氣,定國公夫人朝蘇清看去。
“九王妃這是什么意思?”
蘇清就道:“當初定國公親自簽下字據,但凡宋兮受到分毫傷害,定國公府負全責,沒錯吧。”
定國公夫人咬了咬牙,點頭,“沒錯。”
蘇清就道:“這個蛇,從宋兮的雜貨鋪找到的,不論是不是定國公府的手筆,想來定國公府按照當初立下的字據,都該負責,沒錯吧?”
定國公夫人…
又咬了咬牙,“不錯,王妃欲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