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深深看了定國公一眼,轉頭朝云霞道:“朕沒聾,定國公何曾欺負你,休要胡言!”
云霞就道:“父皇,定國公府上,有一個價值最少五十萬兩的鐲子,那鐲子,是南梁送給定國公的,他若當真想要迎娶兒臣,為何不將那鐲子作為聘禮!”
云霞忽然找到了解除婚約的方法。
定國公轉頭朝云霞看去。
“公主誤會了,方才,臣已經和陛下解釋清楚了,府上并無那樣的鐲子,不過是夫人一時蒙了心智,為了替小女挽回些顏面,隨口說出的。”
云霞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旋即,云霞果斷搖頭,“不可能,你家府上,分明就有。”
定國公苦笑。
“公主,這種有損顏面的事,臣何須作假,若是當真有,當時也不至于就要賠償宋兮姑娘那些了,是千真萬確的沒有,真的只是夫人當時一時沖動隨口說出的。”
云霞搖頭。
“我不信,就算是你夫人隨口胡謅,那老婦人呢?老婦人難道也滿嘴放炮?”
一些市井渾話,云霞張口就來。
定國公震愕的看著云霞。
這不是他記憶里的云霞公主啊。
他真的要為兒子娶這樣的公主做正妻?
兒子斷了一條腿,已經很可憐了,再娶這樣一個正妻,萬一日后事敗,豈不是毀了兒子一生。
這一瞬,定國公有些猶豫。
皇上覷著定國公的臉色,嘴角噙著薄笑,轉而朝云霞怒道:“像什么話,誰教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你的學識休養都去哪了,書白讀了?”
云霞就道:“父皇,兒臣學識修養再差,兒臣也沒有撒謊,可定國公夫人和老夫人撒謊了,這么一比,兒臣還是比他們強,父皇放心,將來兒臣嫁了,兒臣還是定國公府最有涵養的人。”
云霞語落,轉頭朝定國公道:“我是不會相信你們府上沒有那鐲子的,除非你們掛榜昭告天下,不然,你就是欺君之罪!”
說完,云霞朝皇上道:“父皇,宋兮的鐲子,是從南梁行商手里得來的,定國公這樣級別的人物,肯定不會從行商手里買東西,兒臣有理由懷疑,定國公勾結南梁。”
定國公頓時急了。
“陛下英明,臣忠心耿耿,絕對與南梁無任何瓜葛,而且,臣的府中,也千真萬確沒有那樣的鐲子。”
定國公都要原地爆炸了。
這個云霞,怎么這么難纏。
總感覺,他不是在和云霞戰斗,他是在和蘇清戰斗。
皇上面上,陷入兩難。
“定國公府是先祖欽定的忠魂烈骨門第,你的能力和忠心,朕也看在眼里,可云霞…朕看著她長大,她從未撒過謊。”
什么意思?
云霞沒有撒謊,難道真的要他拿出那么一個不存在的鐲子?
這一瞬,定國公只想將鄭若熙捏死。
要不是她犯渾,哪有這么些事!
原本,他想著,只要他不顧臉面的將事情原原本本給皇上承認清楚,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金樓的那些首飾,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云霞的聘禮。
這聘禮,可謂很高了。
可現在…
云霞一口咬定,他就是有鐲子,而皇上也信了云霞的話…
讓他怎么做?
真的搞出鐲子,那他之前和皇上說沒有,他就是欺君之罪。
沒有搞出鐲子,為了表示千真萬確,他就要發個通告?
告訴全天下的人,老夫人撒謊?
定國公感覺自己掉進一個坑里。
而且,現在,他還在這個坑的邊緣。
坑底下,還指不定是什么呢。
就在定國公心頭惱怒的時候,云霞又道:“哦,對了,父皇,定國公有沒有告訴您,護國神雞險些在定國公府喪命啊?”
定國公心頭頓時一抽。
皇上狐疑看向定國公,“怎么回事?”
定國公忙道:“公主誤會了,并非護國神雞險些喪命,是護國神雞在臣的書房,書房不慎著火,護國神雞并無受到任何傷害,府中小廝在著火第一時間就保護了神雞。”
皇上…
忍不住,腦補了一下定國公描述的場面。
書房著火了,一群人圍上去,保護那只雞?
怎么那么詭異!
“護國神雞怎么去了你的書房?”皇上疑惑道。
云霞跟著就道:“肯定不是去商議國家大事。”
說的一本正經。
皇上差點沒噴出笑來。
福公公沒忍住,肩膀跟著一抖,朝定國公看去,等他回答。
他該怎么說?
說他邀請那只雞去書房坐坐?
還是說,那只雞自己奔去的,他攔都攔不住。
這一瞬,定國公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吸干了所有力氣。
能不回答嗎?
當然不能!
“是福星說,護國神雞要如廁,臣便帶它去了,從茅廁出來,護國神雞想要在府中轉轉…”
越說,定國公聲音越是發飄,自己都有點編不下去了。
皇上聽得饒有興趣。
“所以,你就帶它去書房轉了轉?”
定國公硬著頭皮點頭,“嗯。沒想到,恰好碰倒了燭火。”
皇上沒有拆穿定國公大白天點蠟燭的謊言。
瞧著定國公,眼底帶著幽黑而寒涼的笑。
“聘禮的事,朕覺得府上有些操之過急了,這件事不及,左右世子的腿還在治療,就算是定下聘禮,日后成親也要等些時日,不如且等世子的腿傷好一好。”
皇上這話,算是拒絕了。
一頓,皇上又道:“至于那鐲子,興許府上真有,只是你不知道,不如回去再仔細問問再說,云霞從不撒謊,而且,她作為朕的嫡女,嫁入你府上,要這樣一個鐲子作為聘禮,也不算過分。”
他還能說什么!
灰頭土臉,有氣無力,定國公從御書房離開。
他一走,云霞小心翼翼朝皇上道:“父皇,您不會讓兒臣把東西還回去吧?”
皇上冷著臉,“你還好意思問,朕若讓你還,你還嗎?”
云霞立刻道:“父皇,那是他們自己答應送的,不是兒臣求來的。”
皇上沒好氣瞪她一眼,“回去把女戒朝三遍再說。”
云霞立刻道:“好好好,兒臣抄三遍,那…那些首飾…”
皇上黑著臉,云霞脖子一縮,沒敢再說下去,只轉身就走。
“站住!”
皇上一聲喝住她。
云霞轉身,垮著小臉,“父皇?”
“有空,把你那個朋友帶進宮來,朕見見。”
聽皇上這么說,云霞立刻道:“父皇,兒臣的朋友,不能成為兒臣的娘啊。”
皇上的臉,唰的更黑了。
云霞見狀,拔腳就跑。
好像…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