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會騙她。
父親說,苗疆圣女自盡,就一定是自盡了。
可如果苗疆圣女自盡,那現在的云王妃又是什么?
蘇清狐疑的看著云王。
云王則道:“陛下是天真還是覺得臣愚蠢,臣難道不能是被云王妃殘害的受害者嗎?云王妃是苗疆圣女,她用巫術控制了臣,一旦陛下昭告天下,她是苗疆圣女,那臣,就能把一切罪名,全部推倒她的身上去。”
皇上看著云王,恨不能將他碎尸萬段。
這樣卑鄙無恥的話,他也說得出來。
可恨的是,他說的,是事實。
那數十萬的叱云軍擺在那,他縱然有一萬種理由,也不能問罪云王。
而如果解決了那些叱云軍,縱然他一條理由都沒有,想要除掉云王,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容易。
深吸一口氣,再無其他話想說。
皇上一擺手,道:“帶下去。”
福公公領命,立刻執行。
介于上次大皇子被劫的教訓,這次,云王和云王妃,皇上直接關押在御書房的地下密室中。
云王滿目嘲謔看著皇上。
就在離開之際,忽的道:“陛下可是想念大皇子殿下?”
皇上眼皮重重一跳。
他就知道,劫走大皇子的,必定是云王。
可惜,沒有證據。
更可惜…
就算有證據,又如何。
作為帝王,他第一次這樣深深的感受到帝王的無奈和無力。
墨瞳微闔,沒有再看云王,也沒有接他的話。
福公公看了皇上一眼,將云王帶下去。
云王一走,蘇清有些同情的看向皇上。
這位置,真不是人做的。
看看,明明氣的腸子都要爆了,還是只能忍著。
不解決了叱云軍的軍心問題,云王這里,皇上就不能動他分毫。
雖然很同情皇上,可對于解決叱云軍軍心問題這件事,她束手無策。
只能讓皇上和六部朝臣一起頭禿了。
皇上揉著太陽穴,溺在寬大的椅子里,這一刻,仿佛老了許多。
御書房里,一片沉寂。
直到福公公送了云王去地牢,再折返回來,他的腳步,窸窸窣窣的響起來,皇上才深吸一口氣,睜眼。
“人押下去了?”
福公公忙道:“押下去了,按照史料記載,用冰醋浸泡了云王妃。”
蘇清…
冰醋浸泡云王妃…
在大夏朝,醋都是黑的。
腦補一下云王妃被泡在加冰的醋里的樣子,蘇清忍不住皺了皺眉。
好惡心。
不過,比這個場面更惡心的,是云王妃。
自從被福星拔了頭發,蘇清看云王妃的臉,怎么看都覺得毛骨悚然的惡心。
皇上點了點頭,換了個姿勢坐好,這才朝蘇清和容恒看過去。
凝了一瞬,朝容恒道:“你的傷口,到底怎么回事?”
當時容恒胸口被插刀,他是在場的。
那樣的傷口,絕對不會這么短時間就愈合。
今日容恒在大佛寺的表現,完全不像是受傷的。
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皇上等容恒的解釋。
容恒起身,恭敬回稟道:“啟稟父皇,上次清兒被大皇兄設計,險些在十里鋪喪命,兒臣怕清兒有危險,就服下一種蠱蟲。”
聽到蠱蟲二字,皇上的頭,轟的就大了。
皺眉看向容恒,眼底帶著狐疑,“蠱蟲?”
容恒苦笑點頭,“是,一種奇怪的蟲子,服下可以令傷口立刻愈合,但是月余之內,不得血氣浮躁,否則傷口就會完全崩裂。”
皇上滿目的不解。
“你從哪得到的?”
容恒…
他拜師的事情,父皇并不知情,自然,這蠱蟲的來源,也就不能告訴父皇真相。
就在容恒準備睜眼說瞎話的時候,蘇清起身,替他說了瞎話,“是我娘給的他。”
皇上…
震愕的眼角一顫。
王氏?
不過,驚愕之余,倒也釋然。
三和堂本就是江湖幫派,接觸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手里有些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倒也尋常。
皺著眉,皇上問蘇清,“你母親,給恒兒這個做什么?”
蘇清就道:“啟稟父皇,這個,兒臣也不知道,父皇若是想知道緣由,怕也只能召兒臣母親進宮。”
容恒…
你這么坑你娘,你娘會揍你吧。
蘇清…
反正我娘經常坑我,沒事。
皇上…
召王氏進宮?還是算了吧,王氏身上的那種氣場,說實話,他這個做皇帝的,有點發憷。
心思輾轉一瞬,皇上朝容恒道:“這蠱蟲,服下之后,可是有什么兇惡之處?”
容恒想了一下,實話實說,“二十年后,如果沒有找到解物,兒臣大概會死。”
皇上…
臭小子!
明知道會死還吃!
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去哪找這么蠢的兒子!
死死的剜了容恒一眼,當著蘇清的面,皇上說不出為了媳婦不要命的訓斥之話,只哼哼兩聲,大有一副秋后算賬的樣子。
蘇清…
皇上這是什么表情!
問清楚了容恒的傷口問題,皇上將目光投向蘇清,“叛軍已經全部解決?”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皇上的心,是在抖的。
他知道,蘇清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平陽軍一定是大捷。
他更知道。
蘇清給了大皇子一次活路,就絕不會給他第二次。
幾乎是屏氣凝神,指尖發抖,皇上等著蘇清的回答,等蘇清告訴他,已經將大皇子就地正法。
蘇清抱拳,單膝跪下,“兒臣有罪,平陽軍雖然平定叛亂,可,大皇子逃了。”
得了這話,皇上猛地眼底一動,看向蘇清。
帶著意外,也帶著放松。
“逃了?”
蘇清點頭,將在林間偶遇大皇子的一事,詳細告訴皇上。
“…那些帶著大皇子離開的人,武功高強,若非當時響起哨聲,兒臣和殿下,怕就要命喪林間。”
皇上眉心緊皺。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帶走他,對他的態度,卻是極為不恭?”
蘇清…
想了想,點頭。
應該算是不恭,若是恭敬,怎么會像提走小雞仔一樣提走大皇子呢!
那樣子,分明是沒有將大皇子放在眼里。
帶走他,只是服從某種命令而已。
而他們,完全不聽命于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