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猛獸注視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心驚肉跳了。
原本,指望大皇子殿下救瀘輝。
現在,大皇子都被圈禁了,他能指望誰去。
真是…
那么大的皇子,怎么說被圈禁就被圈禁,一點征兆都沒有。
搞的他除了答應蘇清的條件,別無選擇。
脊背森寒,瀘定中頂著巨大的壓力,一步一步朝蘇清的營帳走,一路提心吊膽,深怕一個不留神就沖出個人來揍他泄憤。
好在…一路平安。
瀘定中一腳踏進營帳,入目就看到渾身是血的瀘輝。
聽到簾子被掀起的聲音,瀘輝艱難的轉頭,一眼看到他爹,眼淚嘩的飆了出來,“爹,救我。”
好像是門牙掉了,說話有點漏風。
瀘定中一顆心疼的直打顫,幾步奔過去,半跪在地上,抬手,顫顫巍巍摸瀘輝帶著血的臉,“兒,讓你受苦了。”
瀘輝越哭越兇,“爹,別說這些沒用的,趕緊交錢吧。”
瀘定中點頭,“哎,哎,爹帶了錢來,你放心,今兒爹帶你回去。”
老淚縱橫,抬起衣袖抹了一把,瀘定中起身看向蘇清。
蘇清坐在桌案后,翹起的腿搭在桌案上,眼角眉梢,帶著放蕩不羈的兇殘。
瀘定中深吸一口氣,“王妃要的銀子,臣帶來了,五十萬兩,王妃讓人數數。”
立在蘇清一側的福星便道:“銀子呢?”
瀘定中將肩頭垮著布包卸下,打開口子,露出里面碼的整齊的銀票,“都在這里,五十萬兩。”
福星便搖頭,“不行,我們將軍要的是雪花銀,誰要你的銀票了!”
瀘定中眼角一抽,“五十萬兩雪花銀?臣怎么送來?”
福星就道:“怎么送來,那是你的問題,怎么?難道你的問題也要我們將軍幫你解決?需不需要平陽軍開一個營去你家拉啊!”
祈求的看向蘇清,“王妃,銀票,也是一樣的。”
蘇清便收了腳,坐直起來,嘴角彎著一縷薄笑,道:“一樣?不一樣。五十萬兩,銀票,你自己一個包就背來了,可若是換成白銀,你怕是幾十兩馬車才能運來,這一樣嗎?”
“可…不管怎么運來,總歸都是五十萬兩。”
蘇清搖頭。
“你說,是幾十兩馬車送來,聲勢浩大呀還是一個小布包背來影響力大啊!”
蘇清便冷嗤一聲,“你兒子敢動我平陽軍的人,我就要用你兒子,告訴全天下的人,我平陽軍的人,不論是將士還是家屬,都絕不容人侵犯分毫,否則,就要做好傾家蕩產生死不如的準備。”
合著,王妃這是殺雞儆猴?
他兒子,恰好就是這只雞?
蘇清一擺手,“你回去吧,把銀票換成雪花銀,明兒一早從真定開拔,給我送來。”
瀘定中幽幽看著蘇清,“臣的兒子是犯下大錯,但是,王妃用這樣的手段來威脅臣,索要巨額賠款,難道就對嗎?王妃還要的這么高調,就不怕惹陛下龍顏大怒?”
蘇清一笑,“你可以去告我,”幽幽看著瀘定中,“只要你不怕陛下會查,你一個小小縣丞,哪來的五十萬兩巨款!”
瀘定中頓時一個激靈。
就在蘇清語落一瞬,瀘輝一聲慘叫,“爹,別惹她,快救我,我熬不住了啊。”
瀘定中有些憤怒的心,被這一聲慘叫喊得心頭一顫,“好,好。”
回頭看了瀘輝一眼,瀘定中轉而看向蘇清,“王妃,臣現在就回去準備現銀子,明兒一定送到,求王妃在此期間,莫要再對臣兒子用刑了。”
蘇清看了瀘輝一眼,點點頭,“可以。”
答應這么痛快?
瀘定中狐疑看了蘇清一眼。
蘇清挑眉,“還有事嗎?”
張了張嘴,“沒事,臣告退。”
想要過去摸摸兒子,可心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他望而卻步,幾乎是低頭閉著眼,快步奪門而出。
瀘定中前腳一出營帳,一口沒有血腥味的新鮮空氣還沒來得及吸,就聽得背后營帳里,發出一聲沖天慘叫。
瀘定中瞬間全身的汗毛都戰栗起來。
死死一捏拳,抬腳快速離開。
這個時候,他除了早早把錢送來,別無選擇。
阻止蘇清嗎?還是和蘇清談條件!
他都沒有那個實力,他唯一的實力,就是大皇子,可大皇子現在被圈禁。
營帳里。
蘇清雙目陰寒,盯著瀘輝。
北燕三皇子一走,她除了照顧容恒,進行尖子兵大賽的準備,余下的精力,實在不足以支撐她來審訊瀘輝。
她總要休息的不是!
所以,自從瀘輝被抓回來,這還是蘇清第一次見他。
沒想到,軍營里的兄弟,還真是謹記她的命令:只要不把人弄死,怎么搞都行!
他們真的實施了怎么搞都行這句話。
瀘輝迎上蘇清的目光,不由得哆嗦著冒冷汗,“王妃饒命,我爹明兒就把銀子送來了,王妃饒命。”
忍著全身的疼,砰砰的磕頭。
“說說吧,你爹和大皇子之間,到底有什么秘密。”
冷而陰沉的聲音,讓瀘輝原本磕頭的動作一滯。
被抓來這么久,他除了每天接受非人的折磨外,并無人審訊盤問他。
他以為,他不用出賣自己老爹的。
怎么現在,王妃又問了…
瀘輝一顆心噗噗的跳。
他要是不回答,一頓更毒的折磨是免不得的。
要是回答…
他爹得是死罪吧!
到底是自己死還是爹死…瀘輝猶豫不定。
蘇清冷眼看著他,等他作答。
自從瀘輝被抓進來,大大小小的暗殺,平陽軍已經阻攔下六十七次。
要不是瀘輝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誰會傻到來平陽軍殺人。
蘇清話音落下,營帳里一片靜,仿佛空氣都不動了,靜的讓人汗毛打顫。
為了打破這份墳塋般的靜,福星手里的鞭子,就“啪”的朝瀘輝抽去。
“啊!”
一聲沖天慘叫,立刻結束了瀘輝的猶豫,“我說!”
“說!”
福星用一種比瀘輝更高的聲音,怒道。
瀘輝哆嗦著看著福星,滿目驚恐,眼淚再次嘩的飚出,“慧妃娘娘的親兄長,不是何起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