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悶悶,五皇子喝著酒。
好好的喜宴,被他吃出了喪宴的氣息。
身側,大皇子看了他一眼,朝容恒笑道:“九弟最近氣色不錯,可是身體已經無礙了?”
要是以往,容恒一定會藏著掖著。
可現在…
手里杯盞一轉,容恒笑道:“許是成親的緣故,王妃祥瑞的福澤籠罩了我。”
大皇子…
五皇子…
容恒仰頭喝了一口酒。
他來參加這個婚宴,是因為他安排了大戲要唱,大皇子和五皇子,兩位皇子,怎么也來親自參加大臣家的婚宴。
正心里琢磨,就聽大皇子道:“身體好了就是好事,什么能比有個好身體更重要。”
憨厚一笑,大皇子道:“這次迎接北燕使臣,父皇讓你全權負責,你是第一次接手這種差事,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一定要問,尤其是老五,他經驗可是豐富。”
不提這個還罷。
一提起北燕使臣接待這樁事,五皇子心頭的怒氣,又嗖嗖竄起。
這種外賓面前露臉的事,憑什么交給容恒這個病秧子!
沒了四皇子,他以為這件事穩穩的落在他頭上呢!
結果,橫空冒出個容恒!
就跟那神龜一樣,令人生厭。
心頭不痛快,說起話來,五皇子便有些陰陽怪氣,“九弟能干,哪里用得上我指點,以后倒是要經常勞煩九弟指點了。”
這話說的,很沖。
憨厚老實一向做老好人的大皇子,卻仿佛沒有聽懂一樣,只含笑看著容恒。
容恒便一樣含笑,回視過去,“好說!”
五皇子頓時心頭一怒。
好說個屁!
蹬鼻子上眼!
“九弟成親之后,真是越發長進了,這么多年不參朝政,沒想到病一好,就得了父皇的重視。”酸不溜丟,五皇子哼哼悠悠說道。
容恒一臉官方笑,“是呀。”
五皇子…
這還能聊天不了!
胸口堵著悶氣,五皇子轉頭朝大皇子冷笑,“皇兄,以后九弟是要飛黃騰達了,咱們怕是攀不起高枝了。”
大皇子憨笑,“一家兄弟,說這些做什么,九弟能干些,也是好事,為父皇分憂了。”
為君分憂,那是榮耀!
他容恒憑什么領這份榮耀!
他就是瞧不上容恒這種一無是處的病秧子,憑借王妃的關系一步登天的樣子!
憑什么!
五皇子恨得心頭磨牙,正要再說什么,忽的聽到一陣喧鬧的鑼鼓聲從外面傳來。
巨大的聲響漸漸逼近。
宴席花園里,所有的賓客齊齊看過去。
就見十來個面帶高原紅的百姓敲鑼打鼓從外面走來。
還舉著橫幅。
恭喜徐大人喜結連理,賀喜徐大人白頭到老。
這是什么情況。
就連徐伯勤都懵了。
這些人,哪來的?看膚色,有點像青海那邊的百姓啊。
他們怎么會來京都…
徐伯勤狐疑間,尚書府的管家在禮部尚書跟前低言幾句。
禮部尚書一臉欣喜的贊許,看了徐伯勤一眼,轉而登上紅毯臺。
“感謝各位大人來參加小女和賢婿的婚事。”
現場,安靜了許多。
禮部尚書一指那些敲鑼打鼓舉橫幅的人,笑道:“這些,都是賢婿在任上扶助過的百姓,得知賢婿成親,特意不遠萬里趕來,送上賀禮。”
禮部尚書看了一眼徐伯勤,一臉驕傲的說。
百姓親自送來的賀禮,雖然不值錢,可是值面子。
從古至今,哪家成親,能收到這樣的賀禮。
徐伯勤,很會安排啊。
那十幾個人,排成隊的走上紅毯禮臺。
鎮國公狐疑的掃了一眼那些人,總覺得心里有些不踏實。
狐疑間,那邊紅毯臺上,一個百姓上前一步,聲音嘶啞高亢。
“我們都是青海的百姓。”
方言很濃,不過,仔細聽他蹩腳的官話,還是聽得明白。
“徐大人在我們那里任職四年,造福一方,我們,代表當地百姓,來給徐大人送新婚賀禮!”
徐伯勤一臉懵!
造福一方?
誰干的?
他怎么不知道。
那百姓聲音顫抖,滿目感激,還在繼續。
“祝徐大人和福云姑娘能長長久久。”
福云二字一出,禮部尚書的臉,唰的就變了。
不是來祝福徐伯勤的嗎?
怎么說出了福云?
禮部尚書朝徐伯勤看去。
徐伯勤一臉震驚,看著上面的人,心頭狠狠一跳,下意識便朝紅毯臺奔去。
在徐伯勤奔走的同時,那人道:“徐大人是好人,他的夫人,福云姑娘,更是好人,徐大人在任四年,福云姑娘就整整給徐大人送了四年的錢。”
“聽說這些錢,都是夫人福云賣身為奴換來的。”
“為了我們百姓能過上好日子,委屈徐大人和夫人了。”
“我們僅代表百姓,給福云姑娘磕頭。”
底下男賓女賓,頓時一片嘩然。
什么情況!
福云是誰?
賣身為奴是什么?
徐伯勤花了福云賣身為奴的錢又是什么?
議論聲此起彼伏,一潮高過一潮。
禮部尚書黑著臉站在那,差點原地炸了。
這不是徐伯勤請來的人嗎?為什么說這些話!
徐伯勤腿都軟了。
今兒可是他大喜的日子啊。
拖著一身的傷,徐伯勤連走帶跑奔上禮臺。
“休要胡言亂語,本官根本不認識你們,更不知道你們受誰指使,來污蔑本官!本官的夫人,是禮部尚書的千金,哪來的什么賣身為奴的福云,本官不知道你們是何居心!”
徐伯勤說罷,朝禮部尚書道:“岳父大人,還請將這些刁民抓了。”
禮部尚書陰狠的瞪著徐伯勤。
他都要氣死了。
福云是誰,他當然知道!
賣身為奴是怎么回事,他更知道!
他以為這些人是徐伯勤自己搞來給他臉上貼金的。
誰能想到,這些人…
氣的渾身哆嗦,禮部尚書呵斥管家道:“還不把人趕走!”
那百姓急眼了。
“為什么趕走我們,我們是來祝福徐大人和福云姑娘的,我們是來送新婚大禮的。”
徐伯勤氣的火冒三丈,“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說著,徐伯勤忽的心頭一跳。
當日蘇清說,一定會給他送上一份新婚大禮的。
難道…
徐伯勤狐疑朝容恒看過去。
容恒一臉平靜,只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看向這邊。
倒是一旁的五殿下,神色有些奇怪。
管不了那么多,禮部尚書只讓家丁速速將人弄走,免得場面無法收拾。
只是,就在家丁沖上去的一瞬,坐在親王桌的五皇子,忽的起身。
“慢著!”
皇子說話,誰還敢動。
而且還是五皇子這種有實權的皇子。
熱鬧沸騰的場面,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