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飯桶的長青默默看了他家殿下一眼。
這飯桶有多沉您自己個心里沒點數?
還恰好…
這是恰好把胳膊提折了吧!
心頭翻了個小白眼,長青麻溜將飯桶里的吃食一盤一盤一盆一盆的端出。
飯桶就是飯桶。
四個桶,整整裝了一百零二道菜,葷素甜咸酸辣爆炒清燉基本全有。
搞得福星不得不再去拖三張桌子進來。
最后,長青甚至從飯桶里掏出一個瓷白花瓶兒來擺在桌子中間。
福星眼角一抖,好奇極了,“這里面裝的什么吃的?”
蘇清…
長青正要擱下花瓶的手一抖,斜眼看向容恒。
容某人穿的是皇子的衣袍,一臉表情卻像個騙吃騙喝的神棍,正裝模作樣的道:“給大家一個驚喜。”
驚喜?
福星小眼神一亮,她最喜歡驚喜了。
看到福星的眼神亮起來,長青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容恒搓搓手,“啪”的在空中打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響指,然后如同所有變戲法的人一樣,東抓一把西抓一把混淆大家的視線。
終于在容恒折騰了大約幾盞茶的時間之后,一臉神秘的朝蘇清道:“重點來了,仔細看,下面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蘇清差點沒噴出笑來。
大哥,你這么說,劉謙知道嗎?
語落,容恒手里多出一束火紅的玫瑰。
手捧玫瑰,容恒含情脈脈朝蘇清走過去。
他準備了好久的告白,就要在這一刻,見證奇跡。
緊張…
不安…
興奮…
激動…
天哪,走路都要同手同腳了。
這邊,容恒心里戲格外復雜的走著,那邊長青默默扯著福星的衣袖,拉她朝外走。
福星一把掙脫長青,不悅道:“別拽我,我等著看驚喜呢,九殿下,您快點,什么驚喜。”
容恒準備了一路的話,頓時被福星的催促聲給憋了回去。
長青忍著笑,同情的看向他家殿下。
他家殿下的驚喜就是這個戲法啊。
福星滿目好奇,睜大眼睛看向容恒,目光真誠又充滿期待。
容恒…
表白還未開始就宣布告終。
默默拐了個彎,將一束玫瑰插進花瓶兒,容恒有氣無力道:“驚喜就是,今天的飯非常好吃。”
福星…
眼皮一抖,看著容恒,目光赫赫:您開玩笑的吧?我期待了半天,您就說這個驚喜?
蘇清立在一側,笑得肚子疼。
嫌棄的瞥了容恒一眼,蘇清道:“不就是要隆重介紹你的手藝嗎,至于搞得像是求婚現場一樣嘛!”
容恒…
他好像聽到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裂開。
這就是求婚現場好不好!
雖然他已經英年早婚。
深吸一口氣,容恒與蘇清相對而坐。
蘇清笑道:“這么一桌子好菜,沒有酒豈不是浪費了,福星拿酒去。”
蘇清一提酒,容恒和長青頓時緊張的對視一眼。
長青脫口就道:“什么酒?”
福星一臉大哥對小弟的表情,拍著長青的肩膀,“軍中的酒,當然是最烈的燒刀子!”
一聽不是花雕,容恒和長青雙雙松下一口氣。
不過,福星一臉忠言逆耳朝蘇清道:“主子,您吃著藥呢,不能喝酒。”
蘇清恍然一笑,“差點忘了。”
福星便道:“小的這就去端藥,您吃了藥再吃飯。”
蘇清一個點頭,福星轉頭離開。
容恒緊張的看向蘇清,關心道:“吃藥?怎么了?病了?什么時候吃的藥,我怎么不知道?”
蘇清大咧咧笑道:“沒病,就是我成親之后有點面黃肌瘦的,軍醫給我開了點補藥吃,左右也吃不壞,就吃著唄。”
容恒差點跌落手中的筷子,震驚看向蘇清。
面黃肌瘦?
這分明是紅光滿面,哪里面黃肌瘦?
他雖然窮,可好吃好喝的養媳婦還是做得到的!
而且,身體力行啊!
臉一沉,容恒道:“哪個庸醫說你面黃肌瘦了?有你這么面黃肌瘦的嗎?你自己也懂醫,雖是補藥,怎么能亂吃,是藥三分毒,明兒讓御醫給你瞧瞧。”
真是的,多大人了,一點不讓人省心。
藥也是能亂吃的。
蘇清幽幽看向容恒,“不是大夫說的,我娘說的。”
長青再度一臉同情的看向容恒。
罵岳母是庸醫,殿下,膽量見長啊!
容恒…
岳母大人為什么要讓蘇清吃藥?
猛地想到上次蘇清喝了花雕之后的事,容恒隱隱覺得,這二者之間一定有什么聯系。
“既是母親讓你吃的,你就好好吃,補藥嘛,多吃點對身體總是好的。”
長青…
蘇清…
就是墻頭草,倒的也沒有這么快啊!
說著話,福星端著藥進來了,一瞧是兩碗,蘇清道:“怎么端了兩碗?”
福星將一碗擺在蘇清面前,一碗給容恒端過去,解釋道:“小的想著,這么一大桌子菜,您和殿下不能把酒言歡,也不好讓殿下看著您自己個喝藥啊。”
不能把酒言歡,這是要把藥言歡?
蘇清看著容恒驚愕的目光,差點笑崩。
容恒震愕看看面前散發著濃郁苦味的藥,抬頭看福星,“我不需要補啊。”
蘇清笑道:“補藥嘛,多吃點對身體總是好的。”
容恒…
這話聽得,怎么有點耳熟。
端起藥碗,蘇清忍著笑,一本正經道:“來,一切盡在不言中,感情深,一口悶!”
說完,蘇清仰頭喝了自己碗里的藥。
天地良心,長這么大,第一次喝中藥喝的這么愉悅啊。
容恒…
抖了抖眼皮,看著手邊的藥碗。
雖然常年吃藥,可這么吃藥,他還是第一次啊。
長青立在容恒身后,幸災樂禍低聲道:“殿下,您就當是,同甘共苦。”
容恒…
算了,不就是一碗藥嘛,認命的脊背一挺,容恒朝蘇清道:“我干了!”
湯藥入口,容恒頓時蹙眉。
天吶!
喝了這么多年的藥,這么苦的慘無人性的,還是第一次啊!
別人睡覺有前戲,他陪媳婦吃個飯都要前戲!
真是人生如戲啊!
藥碗擱下,容恒回味著嘴巴里的苦澀,朝蘇清道:“這一桌子菜,和藥物有沒有相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