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姚的夸贊,顧瑾淵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的青瓷杯,不知在想什么。
許久,他方才蹙起眉頭,冷聲開口道,“癡情有什么用,總有那么些煩心的人,會千方百計地阻攔。”
“這畢竟是天家,有的事,沒辦法避免。”蘇姚輕輕將杯中熱茶騰起的霧氣吹散,“你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出身,只能想辦法改變現實。”
“母后想差了,兒臣從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有何不好。”顧瑾淵嘴角微微上揚,一雙琉璃眸子中,有一絲堅定劃過,“朕看上的人,本就值得最好的。”
他從不嫌棄自己的出身,因為他看上的人,就該登上那皇后的寶座,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哦?皇帝已經想好了?”蘇姚微挑柳眉,帶著一絲感興趣的神色,上下打量了對面的人一圈,“不讓她安然做個寵妃,要捧她上皇后的位子?”
“是。”顧瑾淵答得毫不猶豫。
“你從小長在宮廷,親政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應當知道,皇后和寵妃之間,隔著的是怎樣一道天塹吧?”蘇姚的目光,在他臉上落定,“她家世不好,沒有母族勢力支撐,如此,你要解決的問題,就更多了。”
“那又如何?”顧瑾淵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只是嗤笑道,“寵妃再怎么寵,也不過是個妾,只有皇后才是妻。”
“既然喜歡,為何要讓她為妾?”
蘇姚聞言,不由涼涼瞥了他一眼,“既然你有這么遠大的志向,那方才,就不應當阻攔哀家。”
“你應當知道,哀家此舉,是要幫她在宮中牢牢站穩腳跟。”
“知道啊。”顧瑾淵抿唇,弧度優美的唇線,在主人的用力下,逐漸崩成一條直線,“可這些是朕的出身帶來的麻煩,為何要讓她承受?”
知道明白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就是,不想讓她沾染這些麻煩,只想讓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安穩開心地生活。
“你這孩子…”蘇姚似乎是自己這兒子的表現弄得有些無奈,以至于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默了默,她方才道,“你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還是這般孩子氣?有的事情,不是你把人護得密不透風就能解決的。”
“再者說了,這段時日,哀家也有仔細觀察過綰蕓這孩子。她認真仔細、遇事沉穩,是個能辦好事的人。”
“你可別,因為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限制了別人。”
“況且,你這后宮,也需要個女主人幫你打理,你一個人,哪兒能完完全全管過來?”
“是要一個女主人。”顧瑾淵微微頜首,理所當然道,“所以朕把內簾的鑰匙給她了,以后,這東西就歸她管了。”
“什么?!”蘇姚愣住,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兒子會有這么一個舉動,“你把內簾的鑰匙給她了?當真?!”
“您覺得朕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顧瑾淵嘴角微沉,似乎是對自己母后驚訝的神情表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