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雖然不似光緒那般,沒有權力,充當傀儡皇帝,牢牢掌握著實權,是一位實權天子,但個人命運真真慘啊。
咸豐在位不過短短十一年,中國歷史上最大的農民起義太平天國運動讓他趕上了,西方列強入侵中國的幾千年未有之變局讓他攤上了,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的沒落也讓他碰上了。
身為大清帝國的主人,咸豐駕馭的不是威風凜凜的龍舟,又是一條已經航行了二百年的千瘡百孔的破船。
可他既沒有秦皇漢武掃蕩匈奴的雄強霸氣,也沒有唐宗宋祖的雄才大略,更沒有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橫掃歐洲的殺伐決斷,根本無法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大清帝國。
蘇嬤嬤賠笑道:“當年王爺與皇上爭奪帝位失敗,一直頹喪不已,如今看到皇上統治之下的江山如此破碎,即便他死后也無顏見列祖列宗,如此反而是王爺的幸運。”
青菀嘆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當皇帝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事,若是像皇帝這般,內憂外患不斷,攤上這么多糟心破事兒,這個皇帝不當也罷,省得死了無顏見祖宗,這也算是兒的福氣啊!”
蘇嬤嬤笑道:“太后與王爺俱是有福之人,這些亂七八糟的戰事,還是讓皇上自個兒煩心去吧,只是皇上如此這般…”
青菀瞟了她一眼:“你伺候哀家這么多年,有什么直說就是了。”
蘇嬤嬤恭謹道:“是,那就恕奴婢冒昧了,都說酒乃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皇上的身子骨本就不好,現在還成天沉湎于女色酒氣,如此這般,怕要不了多久,身子會被掏空。”
殿中點著奇楠香,乃是沉香中最為珍貴的一種,悠然淡雅,香味持久,最具寧心靜氣之神效。
青菀輕輕嗅了嗅,淡淡道:“皇帝的身子早就空了,眼下他這般放縱自我,任性妄為,無異于飲鴆止渴,哀家心中有數。”
蘇嬤嬤微微遲疑道:“皇上若是駕崩,唯有皇長子可以繼承帝位,那么…”
青菀微微一笑:“那么,哀家的機會就來了,只是在這關鍵時候,要防著皇帝臨終算計,更要防著蘭妃暗中搞鬼,哀家絕不會讓皇權落入賤人之手。”
蘇嬤嬤笑道:“其實,臨行之前,太后在皇上一番聲情并茂的扮演,皇上早已放下戒心,您不必如此擔心。”
青菀笑容淡淡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越是到關鍵時候,越要謹慎著點,窮盡十年心力謀劃,可不能在這時候出什么紕漏,還是要防著些。”
蘇嬤嬤道:“嗯,太后顧慮極是。”
青菀嘆道:“其實,咱們這位皇上心思深沉呢,否則他當年怎么可能擊敗兒成為皇帝,人死之前容易出現回光返照,神智清明,更要小心提防。”
正如青菀所料,咸豐以女色酒氣兼戲曲麻痹自己,便等同于飲鴆止渴。
轉眼到了咸豐十一年的新年,在這個和氣團圓,喜氣洋洋的日子,咸豐有家歸不得,郁結于心,再加上酒色掏空身子,一下子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