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笑道:“難為皇上不嫌棄奴婢手藝笨拙,要是皇上喜歡,奴婢天天做了給您送去。”
咸豐笑道:“怎能勞煩姑姑呢,姑姑照顧皇額娘多年,一飲一食,備極周至,若是讓姑姑天天給朕做點心,而耽誤了侍奉皇額娘,豈非朕的不是?”
蘇嬤嬤低眉道:“皇上純孝!”
一頓早膳吃下來,青菀完全是一副慈母的樣子,又是夾菜夾肉,又是盛粥弄點心的,倒是讓咸豐更加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用完早膳之后,兩人坐在羅漢榻上,中間以一個黃花梨小炕幾間隔,擺上兩盞清茶消食解膩。
咸豐端起茶盞飲了兩口,靜默了半晌才道:“皇額娘沒有什么話想跟兒子說?”
青菀輕笑道:“當然有,再過半拉月就是七月十五中元節了,后宮的祭祀也該準備著了,哀家記得你額娘生前最喜歡玉蘭花、吃玉蘭花糕,焚玉蘭花香,這些可要準備好啊。”
咸豐一愣:“皇額娘想說的就是這些?”
青菀反問道:“難道這些不重要嗎?中元節祭祀亡靈最要緊不過,皇帝朝政繁忙,若是忘了給先帝和孝全皇后祭祀獻禮,世人又要說皇帝不孝了,哀家自然要多提點著些。”
說起孝全皇后,咸豐抑郁的臉色和緩了些:“是啊,中元節那天額娘的芳魂重返人間,她福薄命淺,早早撒手人寰,兒子是該盡一盡孝心了,難為皇額娘還記得啊!”
頓了頓,他又道:“后宮之事,自有皇后操持,皇額娘頤養天年,少操心才是養生之道。”
青菀笑著道:“皇后管理后宮,上上下下瑣事這么多,難免有所疏漏,哀家自然要多提點一下,免得耽誤了祭祀大禮。”
咸豐見她字字句句都是后宮之事,卻對建陵一事和恭親王被罰只字不提,愈發迷惑不解。
沉默了許久,咸豐終于忍不住問道:“皇額娘不打算為六弟的事情說些什么?”
青菀淡然道:“后宮不得干政,即便哀家身為太后,也不應該違背祖宗家法,何況皇帝乾綱獨斷,哀家又何必再多言呢。”
咸豐沉聲道:“可六弟是皇額娘的親兒子啊,六弟是為了皇額娘才提起建陵之事,難道皇額娘就不想為六弟求情嗎?”
青菀輕笑道:“奕是哀家的兒子,也是皇帝的親兄弟,血濃于水,手足情深,哀家相信皇帝能圣斷圣裁,一定能查出背后有人主使。”
咸豐皺了皺眉道:“有人主使?皇額娘就相信六弟不會這么做,皇額娘就不想讓兒子給皇額娘修一座盡善盡美的陵寢。”
青菀直勾勾地看著他,目光清澈而明亮:“哀家知道皇帝是個孝順的,之所以遲遲不給哀家建陵,是為了天下萬民著想。”
“如今太平天國作亂,戰事膠著,處處都要用錢,若是此時為哀家破土動工,豈不是陷萬民于水火之中?”
“皇帝能夠壓抑對哀家的孝心,以天下蒼生為念,當真是圣君仁心,若是先帝泉下有知,一定會非常安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