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頂樓,SVIP專屬病房,一室安靜。
所有人都在為躺在病床上的安蓉兮而屏住了呼吸,看著她垂在一側、時不時微微動彈的手指。
一年多了,母親躺在這張病床上,從沒睜開眼看過他一次。
終于,在所有人都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下,病床上的安蓉兮緩緩睜開了眼。
一年的光陰,讓她對這個世界忽然感到陌生了許多。
映入眼簾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安蓉兮面容憔悴,聞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兒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心。
“媽?”
看著緩緩睜眼的母親,顧霆淵低沉的聲音略顯沙啞。
熟悉的聲音穿過耳膜,讓陷入恍惚中的安蓉兮終于恢復了一點意識。
母子連心,或許就是血濃于水的這份緣故吧,即便是對這個世界陌生了一年多,但對于兒子的聲音,安蓉兮卻并不陌生。
她緩緩轉頭,當看到那張和顧銘如出一轍的面孔,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全都涌進她的腦海。
她記得丈夫因事故過世了,沒過多久她自己也被查出患有一種世界上極為罕見的血液病,需要不停的換血才能勉強維持生命。
那時候她幾乎藥石無醫,而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還未娶妻生子的兒子。
“霆淵。”
陌生了一年多的聲音,讓顧霆淵清冽的眸底瞬間泛起一抹潮濕。
“蓉兮,你可算是醒了…”
站在一旁的顧敬坤也對兒媳的醒來感到欣慰不已。
一年了,他尋遍世界上所有醫術精湛的醫生,總算是將她的病徹底治好。
轉頭看著病房內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安蓉兮憔悴的臉上終于浮現了一抹虛弱的笑色。
“爸…”
顧敬坤其實也是個很重親情的人,面對兒媳的醒來,他也忍不住有些紅了眼眶,尤其是這一聲久違的‘爸’,讓他瞬間有些心酸。
“您覺得怎么樣?”看著母親,顧霆淵問。
安蓉兮現在并沒有什么感覺,因為她渾身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也感覺不到哪里疼痛。
“我…”
“顧先生。”這時,負責為安蓉兮治病的主治醫生忍不住開口:“夫人沉睡長達一年多,剛剛醒來體內的很多機能還未被喚醒,她現在應該是沒什么感覺,包括行動能力可能短時間還無法恢復正常,不過您不用太擔心,只要人醒了,意識清醒,恢復行動能力也是遲早的事。”
聽著醫生的話,顧霆淵點了點頭,算是了解了。
他緊握著母親的手,臉上從未有過的溫和:“媽,您剛醒,好好休息就好。”
安蓉兮點點頭,看著他的目光里蘊含著久違的思念。
她很想抬手,摸摸兒子的臉,但卻使不上任何力氣。
“我睡了很久?”
他輕翹薄唇:“一年零三個月。”
“你似乎…又沉穩了很多。”
顧霆淵輕輕笑了笑:“是您許久未見,產生的錯覺。”
安蓉兮搖搖頭:“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不清楚?”
顧霆淵沒有再與母親爭辯,能醒來已是上天給他最大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