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還沒睡?”
安蓉兮明顯心事重重,看到兒子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繼而抬手:“過來。”
“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嗎?”顧霆淵在病床邊的一張單人椅上坐下。
安蓉兮搖搖頭:“不是,是有些事,媽不太明白。”
顧霆淵微微怔滯了半秒:“您問。”
“慕晚為我輸血的事,你怎么都沒告訴我?”
“這事兒不著急,也沒必要刻意的說。”
“我指的不是這次,是我醒來之前。我曾經詢問過你,慕晚的身體是怎么回事,你只是說貧血,對為我輸血的事你半個字都沒提過,這是為什么?”
對于母親突如其來的話顧霆淵雖有些詫異,但并不意外。
“因為父親的事,您一直不喜歡她。”
“所以你覺得,如果當時你刻意說出來,可能我會認為你只是想要我對她好一點,才故意讓我知道慕晚為了救我,幾乎成了我的御.用血袋?”
顧霆淵斟酌了幾秒才回答:“確實。當初您對她一無所知,而且恨意已經先入為主占據了您的思想,就算我說出輸血的事,您也不見得就會因此接納她。”
“所以你開始沒說,只是想要我和她相處一段時間,然后再在最適當的時機把這個事說出來,如此一來,媽媽就會因為這段時間對她的態度而產生愧疚,然后因為這份愧疚、再加上她為我輸血續命的事,我對她的怨恨即便沒有徹底消失,也至少會消減一大半。”
“母親依舊冰雪聰明。”
安蓉兮瞥了他一眼,有時候不禁覺得這兒子著實有些淘氣。
“這場心理戰,你贏了。”
顧霆淵笑了:“謝謝您。”
“行了,媽有些累了,要睡了,你過去陪她吧。”
“媽不需要我留下?”
瞅著他,安蓉兮反問了一句:“強留也只會留住你的人,心不還是在隔壁?”
“這世上最懂我的,果然是母親。”
“少說這些好聽的來奉承你.媽,我可不吃這一套。”說完,安蓉兮掀被躺了下來。
見母親要入睡了,顧霆淵自然也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后轉身離開。
回到慕晚的病房,她顯然已經睡得很沉了。
走到病床邊,看著她沉睡的臉,明明入住御景莊園也有大半年了,可這張臉卻像是許久沒有真真切切的映入過他的視線里一樣,一時間他不禁看得有些入神。
最后,知道夜是真的深了,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后,他才舍得轉身離開,在一旁的看護床上躺下。
今天,似乎是他三年來最開心的一天,直至半夜他都沒什么睡意,就這么躺著,側著身子望著距離兩米以外病床上她的睡顏。
次日一早。
慕晚醒來時顧霆淵的床鋪已經空蕩了,顯然人已經離開。
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七點。
休息了一晚,她精神明顯比昨天要好很多。
想到就在隔壁病房的安蓉兮,覺得自己怎樣都應該過去探望一下,畢竟從醒來到現在,她還沒有去看望過安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