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藍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趕緊讓楚文叫醫生。
喬姜來到顧連翰房間的時候他正在站在窗前,留給她一個冷傲的背影。
嘆息一聲,她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顧連翰,過來我給你包扎。”
聞言,他高大的身影微微顫了一下,許久之后,他沉冷的吐出兩個字,“不必。”
“別逼逼,快點!”
聽著身后暴躁的聲音,他眉眼微微挑了一下。
轉身,他冷銳的眸子直視著她,“你以前沒有這么暴躁。”
“呵!”她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說的好像你以前很了解我似得。”
她的話成功的讓顧連翰無言以對。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坐了下來,“不過被爺爺扔的玻璃碎片劃到臉頰,我不在乎。”
喬姜瞥了一眼他耳根旁邊的血跡,“你以為我閑的沒事做是不是?”
“衣服脫了!”
聞言,他瞳孔微不可見的一縮,“你說什么?”
“你什么時候受的傷?”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反問出聲。
顧連翰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復雜,似乎有點無所適從。
背過身子,他將身上的衣服褪了下來。
瞧著他肩膀上醒目的刀傷,喬姜眸色微微緊了一下。
她一直都覺得顧連翰有故事,而且,最近他總是早出晚歸的,非常神秘,現在,還將自己弄傷了。
他不去醫院也就算了,居然也不知道自己包扎一下。
“為什么關心我?”
當背上傳來微涼觸感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的問了一句。
這樣的傷,他都已經習慣了。
皮外的傷隨著時間的推移怎么都能痊愈,真正疼的,是心里那永遠都不會痊愈的疤痕。
喬姜放下碘伏,順手拿過紗布,淡淡的回了一句,“因為你也是家人。”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猝不及防的砸在了他的心臟上。
讓那一處早已經干涸的土地,奇跡般的有了復蘇的跡象。
原來,這就是被關心的感覺么?
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么?
喬姜包扎的動作很快,轉眼間就關上了藥箱。
站起身子,她吩咐道:“記住了顧連翰不要碰水,明天晚上我再給你換一次藥,不要吃刺激性食物。”
他沒有說話,唯獨那一雙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別出。
“聽到了沒有?”
喬姜的一聲低吼在他耳畔回蕩起來。
以前,他極度討厭呱噪的女人,還有嗓門大的女人。
可是此刻,這個女人全都占了,他居然沒覺得討厭。
穿起衣服,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明天有空么?”
喬姜莫名的看著他,“沒空,你要干什么?”
“送你一份禮物。”
聞言,喬姜出去的腳步猛地便頓住了。
轉過身子,她一臉殷勤的看著他,“你要送我什么?我有空。”
顧連翰:“…”
“明天再說。”
“誒顧連翰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明天送我禮物干什么今天就要告訴我,這樣我會失眠的你知不知…”
“離婚。”
不等喬姜說完,他突然吐出這樣一句。
于是,喬姜未說完的話突然就頓住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段漫長的沉默之后,她不確定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么?沒有開玩笑?”
回眸,他面無表情的看向她,“我有多討厭你這個女人你不知道么?”
“讓你霸著我妻子的位置,心里膈應。”
聞言,喬姜臉上激動的表情慢慢的消失不見。
她將藥箱往桌上一放。
她走了上來,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
“顧連翰,你這么說話我就不愛聽了,我本來是很感激的你知道么?可什么叫做你討厭我,還霸著你妻子的位置你膈應,你這么說話很容易沒朋友的你知道么?”
“所以,你不需要么?”
“需要!”她理直氣壯的回了一句。
顧連翰:“…”
“出去吧,我要睡了。”
“好勒,明天見啊連翰哥哥。”她拿起藥箱,突然學著盛悅月的樣子叫了一句。
顧連翰眼波微微閃爍了一下,“滾。”
喬姜:“…”
特么的!
算了,看在他愿意跟她離婚的份上,她不跟他計較。
喬姜走后,偌大的房間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存在。
他輕輕的抬手撫了一下受傷的部位,那輕輕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肌膚上。
那個女人說,因為,他顧連翰也是家人。
“家人。”
他呢喃著這兩個字,陷入了沉默當中。
他也有家人了么?真正會關心他的家人。
那么多年以來,他受過許許多多的傷,可家里人的目光永遠都在顧連城的身上。
起初,他也會哭,會鬧,可得到的都是呵斥。
時間久了,他便不說了,能忍的便忍著,不能忍的,也忍著。
這么多年過去,他好像已經忘記痛是個什么感覺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在那個女人為他包扎的時候,他竟然感覺到一絲疼痛。
疼的他有些想要落淚。
喬姜離開顧連翰房間不久的時候顧連城也走了進來。
此刻,顧連翰依舊沒有睡,只是靜靜的站在窗邊。
顧連城剛準備說話,目光卻瞥見了桌上帶血的紗布,想到喬姜剛剛上來了,他眉頭輕皺了一下,默不作聲的將藥塞進衣服口袋里。
看來,喬小姜已經為他包扎過傷口了。
想到自己以前擒拿犯人的時候受傷,喬小姜沒有為他醫治就算了,還給他打了強效鎮定劑,讓醫生把他帶去醫院,他心里閃過一抹酸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將那些酸酸的情緒趕出腦海,問了一句。
“還不睡?”
顧連翰轉身,面無表情的與他對視著:“嗯。”
隨著他一個音節落下,房間里呈現出了一段漫長的靜默。
兄弟倆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看著別處。
許久之后,顧連翰才開口打破了靜默,“有事?”
“沒。”男人矜貴高冷的吐出一個音節,“隨便逛逛。”
顧連翰眉頭輕皺,“我要睡了。”
“我也去睡了。”
一問一答之間,男人已經朝著門外走去。
顧連翰盯著那道被關上的門,久久沒有挪開目光。
第二天一早,喬姜早早的就起來,這似乎是她沒有命案的時候第一次起這么早。
顧連城下樓的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黑色修身的連衣裙,臉上劃著精致的妝容,海藻般濃密的頭發柔順的披著,那涂在唇上的口紅讓她透著一種嫵媚的氣息。
他面色微沉,“打扮成這樣做什么?”
“我要跟顧連翰去民政局,離婚。”
顧連翰驚訝的看向她,“大哥他,同意了?”
“嗯。”她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容,“是啊,所以我覺得顧連翰這個真的是非常明白事理了,還很善良,我就喜歡他這種…”
喬姜話音未落,就見顧連城扔下早餐大步走出了家門。
喬姜:“…”
這個顧連城是有毛病還是怎么說,她話都沒有說完,他居然就走了。
他這幾天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
楚文靜靜的站在一側,瞧著喬姜臉上的茫然和不解,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太太大概永遠都沒有情商這種東西。
她難道就看不出來顧先生那是吃醋了么?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輩子,真的就沒有見過像顧先生那種愛吃醋的男人。
似乎是想到什么,喬姜疑惑的看向楚文,“你家老爺子呢”
楚文神色復雜的看了她一眼,“老爺子昨晚被氣的住院了。”
喬姜吃著早餐的動作微微一頓,“不是吧,他這么不經氣,可我就說了兩句啊。”
楚文:“…”
他識相的沒有你再說話,她那是兩句不錯,可每一個字就像是利劍一樣的往人心上刺。
顧老爺子明明就一直對自己的年紀耿耿于懷,她倒好,上來就直接戳。
還說身人家死了都沒人給她燒紙。
喬姜,真的是他見過最牛的人,連夫人都不敢這么跟顧老爺子說話,她居然都給說了,還很惡毒。
喬姜吃著早餐,見楚文看著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息,看上去糾結的不得了。
她放下早餐,將自己打量了一遍,“我有什么不妥么?”
楚文趕緊搖頭,“沒有,你今天很好看。”
“那你看我干什么?”
楚文:“…”
他只是再想事情。
正在這個時候,顧連翰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著精心打扮的喬姜,他眉頭輕蹙了一下。
“離個婚,打扮的這么隆重做什么?這么開心?”
聞言,喬姜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這樣,確實有點不妥。
輕咳一聲,她臉上的笑容在瞬間蕩然無存。
“不是這樣的,我們好歹夫妻一場,就這樣走到了盡頭我還是有些難過的,今天就是我們最后一天做夫妻了,我想打扮的好看點,給你留個好印象。”
“哦。”
顧連翰淡淡的吐出一個音節,他拿起桌上的早餐吃了點,突然抬眸看向她。
“既然你這么舍不得,那就不離了。”
“…”聞言,喬姜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僵住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