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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8章 杖刑

  “這,就是你要他還活著,所做的事嗎?”

  南煙的臉色瞬間更蒼白了一些。

  雖然不能承認,但祝成瑾的確刺到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如果祝烽還沒死,如果他還活著,那他真的是一路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派出,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甚至接下來,如果許世宗真的能平定江南的勢力,祝成瑾就有可能跟他劃江而治。

  而自己,也就要永遠的留在這里了。

  祝烽他,他若沒事,真的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嗎?

  心里只這樣一想,南煙立刻咬著牙,用力的搖了一下頭,像是要把這種荒唐的念頭甩出自己的腦袋,她沉聲說道:“不可能!”

  祝成瑾微笑著看著她。

  他也并不多說什么來證明自己的說法是對的,就只是安靜下來,在南煙心里扎下這一根刺,對他來說就夠了,因為原本,每過一天,南煙都在等著外面的消息,是有希望的一天;可現在的每一天,更像是一種折磨。

  他原本,是最會折磨人的。

  可是,自從見到南煙之后,這位“當朝貴妃”依仗著他不會殺她這一點,在言語上占盡了先機,就像之前兩個人一起用膳,她就把祝成瑾氣得幾乎吃不下東西。

  但,祝成瑾顯然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人。

  眼看著南煙的臉色都白了,他笑著拿起了眼前的碗筷,說道:“好了,用膳吧。”

  南煙皺著眉頭,陰沉的瞥了他一眼。

  剛剛說過那些話,到現在,她的一顆心都像是被一只黑手緊緊的捏著,連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

  又怎么可能吃得下東西。

  但祝成瑾拿起碗筷來,吃了一點之后,又笑著看向她,說道:“怎么不吃?”

  “哦,我知道了。”

  “當朝貴妃,若要用膳自然是要有些陣仗的。說起來,你也是出身鐘鳴鼎食之家。”

  “來人。”

  他突然一聲令下,外面立刻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從他剛剛開口,南煙就意識到,祝成瑾只怕又有什么算計,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轉頭一看,只見那些士兵拖著一群官員走到了武英殿外。

  那些官員都是之前祝烽留在金陵城內,負責南方這一邊的行政的,但現在,他們一個個被剝去了官府,雙手綁縛在身后,頭發蓬亂,鼻青臉腫的被人揪到武英殿前,有一些怕死的早就開始哀哀的磕頭求饒,當然,也有一些硬骨頭的,一句話都不說,只紅著眼睛瞪著祝成瑾。

  祝成瑾也不看他們,只吩咐道:“行刑。”

  話音一落,那些士兵立刻將這些人推倒在地,然后掄起手中粗重的木棍,打在他們的身上。

  頓時,哀嚎聲四起。

  有幾個官員年紀大的,根本挨不起,幾十棍打下去就已經皮開肉綻,沒了聲息,不一會兒,鮮血沿著一動不動的尸體流淌下來,甚至流到了武英殿門口。

  空氣里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桌上那些菜肴的味道。

  南煙忍不住心里一陣作嘔。

  “你——”

  她當然知道祝成瑾在殺人,而且在殺祝烽留在金陵的這一批官員,尤其是曾經侍奉過他,后來又歸降新朝的,之前許世宗就已經來勸諫過來。

  可她沒想到,祝成瑾竟然在他們一起用膳的時候,把這些人拖上來,打死在自己面前。

  聽福的臉色也白了。

  而站在聽福身邊的蜻蜓,那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躲在了聽福的身后。

  祝成瑾微笑著說道:“怎么了?為什么還不吃?”

  “難道,這‘樂聲’還不夠大嗎?”

  說完,他便又冷冷的吩咐道:“再大聲一些!”

  外面行刑的那些士兵一聽,更是使足了吃奶的勁,打得那些官員慘嚎不已,甚至接連打斷了好幾根木棍。

  南煙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就是祝成瑾在折磨她,故意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官員在眼前被打死,而且她心里也很清楚,就算自己勸諫,祝成瑾也根本不會聽。

  更何況——

  從大局來說,她也不能勸。

  可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眼睜睜的看著那么多人被打得鮮血淋漓,心里的煎熬又是另一回事。

  南煙坐在桌前,面對著一桌的美酒佳肴,這個時候卻只覺得想要嘔吐,可是,她連轉過頭去,多看一眼外面的都不能。

  掌心和額頭上,滿是冷汗。

  而祝成瑾也沒有看外面,他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抬眼看著南煙,好像那蒼白的臉色和不忍的神情,就是最好的風景。

  “啊——”

  耳聽著外面又是一聲慘叫,又一個官員受刑不過,慘死在了木棍之下。

  南煙終于有些按捺不住,抬起頭來。

  可就在這一瞬間,外面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住手!”

  南煙的喉嚨都梗了一下,總算將自己快要出口的聲音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立刻轉過頭去,只見小滿扶著臉色慘白,形銷骨立,幾乎已經快要站不穩的許世宗走了過來。

  一看到他,祝成瑾的臉色沉了下去。

  但,他還是慢慢的放下碗筷,從旁邊的侍女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嘴,又將帕子丟給那人,這才轉過頭去,只見許世宗慢慢的走進武英殿,對著他拱手行了個禮:“公子。”

  “軍師,”

  祝成瑾似笑非笑的說道:“軍師不是要回去養病嗎?怎么,又過來了?”

  許世宗回頭看了一眼,外面已經排著好幾具尸體,鮮血滿地,他咬著牙,沉聲說道:“之前公子已經答應了我,會重新考慮這件事,為什么——”

  “是啊,我答應了你。”

  祝成瑾毫不在意的說:“但我只是答應你考慮。可我的考慮結果就是,這些人,不能留。”

  許世宗一聽,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祝成瑾嫌惡的皺起了眉頭。

  許世宗這一咳,嘴角又見紅了,但他立刻拿手中的帕子擦拭過去,不讓任何人發現,然后強忍著虛弱,沉聲說道:“公子,這些人不能殺!”

  祝成瑾冷笑道:“之前那些降將都殺了,他們為何不能殺?”

  “難道說,軍師只愿殺武將,卻要收買文臣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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