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認認真真的說道:“我跟他們,本就是‘一伙’的。”
這句話剛說完,祝烽就說道:“不行。”
說著,一把甩開了南煙的手。
“皇上!”
南煙急切的跪起身來,又一把將祝烽的手拉回來,用力的扣在懷里,祝烽拉了兩下,沒拉動,也不能推她,怕自己一個錯力把她給推下床去,于是只沉聲道:“給朕撒開!”
“不!”
這一次,祝烽倒是不跟她廢話,畢竟這件事根本沒得商量。
于是,他也懶得拉扯,另一只手直接捏上了南煙的手腕,一用力。
“啊!”
南煙頓時覺得手腕要被捏斷了一樣,痛得縮回手。
祝烽連三分力氣都沒用上,就已經痛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只冷冷瞥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直接披上衣裳下了床。
南煙痛得甩了兩下手腕,幸好祝烽只是捏了她一下,痛過之后倒也沒什么了,可她心頭也焦急,跟著下了床,連鞋都不穿跟在祝烽身后,只見祝烽走到另一邊的桌案前,點亮了上面的燭臺。
一點燭火搖曳著慢慢的升了起來,屋子里也亮了。
隨即,一雙手從后面伸過來,直接環住了他的腰,又一次將他緊緊的抱住。
不用回頭也知道,南煙還沒放棄。
祝烽長嘆了口氣,然后說道:“朕今晚也不想跟你爭,總之,你知道是不可能是就行了。哪怕誰都不派,也不會讓你去,你最好早一點死了這條心,別惹朕生氣。”
南煙抱著他的腰不放,臉也埋在他的背上。
開口的時候,甚至都差一點咬住他披散在背后的頭發,氣喘吁吁的說道:“那,皇上不想為葉諍報仇了?”
這話一出,緊貼在他后背上的南煙聽到祝烽的心跳猛地一沉。
但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他又開始伸手扒拉腰間的兩只手。
只說道:“這是兩碼事。”
“一碼事。”
“葉諍的仇,朕不會忘,更不可能放棄,但這跟你沒有關系。”
“為什么跟妾沒有關系?”
南煙兩只手反扣著,倒也讓祝烽一時間有些拉扯不開,剛剛捏她一下,已經是極限,她這樣細胳膊細腿的,再捏一下,只怕就真的要把她的骨頭給捏斷了。
南煙借機急急的說道:“難道皇上覺得,只有你對葉諍是有感情的,他對妾來說,就什么都不是了嗎?”
“皇上是這么認為的嗎?”
祝烽沉默了一下,放下雙手,慢慢的轉過身來。
他這些日子,也的確是受盡煎熬,已經瘦到南煙兩只手環抱住他的腰,都能隨便挪動的地步,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南煙,他臉色凝重,沉聲說道:“朕沒這么說。”
身后的燭火微微搖曳著,雖然照不清他的臉,卻也能看到,他的眼神閃爍中,仿佛也有淚意。
對葉諍的死,他是痛不欲生。
但并不代表別的人,沒有因為葉諍的死而痛苦不堪。
只是因為,兩個人都高高在上,身處風口浪尖的兩個人不能同時倒下。他太痛苦了,南煙就必須克制自己的痛苦,給他依靠。
南煙抱著他,將臉輕輕的靠在他的懷里,說道:“妾從沒忘記,當初剛到皇上身邊的那些日子,若不是葉諍,妾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甚至,妾也很感激他。”
“在妾遇到皇上之前的那么多年,皇上唯一能說說真心話,能依靠的人,就是他了。”
“他對妾,也一樣很重要。”
葉諍和冉小玉一樣,是緊跟在兩個人身邊,見證過他們所有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雖然不是親人,可彼此相依,早已經勝過親人的感情。
他的死,南煙從沒有一刻將那種仇恨和痛苦咽下去過。
聽到她的話,祝烽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沉默了許久,他抬手,輕輕的撫過南煙的后背:“朕知道。”
“但,也跟這件事無關。”
“你只是一個女人,再怎么樣,也輪不到你去。”
南煙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祝烽:“就因為妾是個女人,所以不讓妾去,”
祝烽微微蹙眉。
這有什么不對嗎?又有什么好說的嗎?
他說道:“這種事,本來就跟你們女人沒關系。”
聽到他這么說,南煙松開了兩只手,還后退了一步,后背挺得筆直的站在他的面前,鄭重其事的說道:“為什么會跟女人無關?”
祝烽氣極反笑,道:“跟你們女人有什么關系?”
南煙微微挑眉,說道:“皇上是不是忘了,在倓國國內制造亂象多年,給了皇上足夠時機平南定北的,除了嚴夜,還有那位修筠娘娘。她的功勞,皇上也承認過,不在嚴夜之下,她也是個女人。”
“那個時候妾就說過,皇上對女人不公平。”
“憑什么做了同樣的事,皇上認為嚴夜可敬,卻覺得修筠可憐?”
“修筠哪里可憐?她明明是同樣的可敬!”
“如果皇上覺得,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生來就比男人更弱,那就應該承認,在這件事上,修筠比嚴夜更可敬!因為她以柔弱之軀擔負起了同樣的責任,她了不起!”
“妾比她弱在哪里?妾可比她強多了吧?”
祝烽皺起了眉頭。
這些話,的確是當初在罕東衛的時候兩個人就說起過,而后來,在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時,也親口承認過,自己對修筠不公平。
女子完全可以做到跟男子一樣。
只是,也要看女子自己怎么選擇。
永遠躲在男人背后,讓男人遮風擋雨的,對他而言,就是后宮的那些妃子。
跟他并肩站立,一起迎擊風雨的——
祝烽的呼吸也有些亂了。
他的目光閃爍著,卻不能與南煙對視,一抬手推開了南煙,徑直往床那邊走去,說道:“這是兩事,你跟她不同!”
“有什么不同?”
南煙更生氣了,赤著腳沖過去攔在他面前。
“妾跟修筠還有什么不同?”
“她是她!”
祝烽被她逼問得無處可退,狠狠的說道:“可你是司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