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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3章 首當其沖,是個死

  一聽這話,南煙和祝成軒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去玄穹寶殿,就是為了找明威將軍羅豈同,讓他趕緊加固城防,只是,剛剛在那邊的情況,百官震怒,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有任何作為。

  事實上,在這個時候不查清真相,南煙也的確很難讓群臣信服。

  而以魏王的資歷,也使不動這些老臣。

  所以,他們只能暫時退步。

  玉公公看了貴妃和魏王一眼,問道:“娘娘和殿下這是——”

  南煙沉沉的出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對于皇上遇刺這件事,今天在黎府的官員都要求查明真相,為了穩定大局,本宮跟魏王殿下決定,連夜提審嫌犯。”

  玉公公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阮恒舟。

  他的眼睛是油鍋里煉過的,加上跟在祝烽身邊那么多年,多朝廷那些大臣的心性,也是了如指掌,立刻就明白,兩個人如今還使不動那些臣子。

  若不給出一個交代,沒有任何一個文武大臣會為他們所用。

  玉公公說道:“那,娘娘和殿下辛苦。”

  “九門內官那邊也說了,需要明威將軍盡快調集人馬,若外面真的有什么敵情,只憑他——”

  南煙立刻說道:“本宮明白。”

  她畢竟是親身經歷過當年北平大戰的人,九門內官雖然可以管理內外九門,但事實上,他主要的職責是鎮守內九門。外城的城門雖然也歸他管,可一旦發生大戰,外九門的防護是交給軍部,也就是明威將軍那邊在布防。

  這個時候,夜色更深了。

  只有身邊的人提著的燈籠勉強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而周圍,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有一塊巨大的黑幕,籠罩在他們的眼前。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重見光明。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不能軟弱。

  不僅是表面上不能透出一絲軟弱給別人看,甚至,在自己的心里,也不能有一點軟弱的空隙。

  一旦軟弱,就會露出破綻。

  而一個破綻,就可能致命!

  永和宮中,躺在床上重傷昏迷的那個男人,需要她做好這一切!

  想到這里,南煙用力的握緊了拳頭,掌心原本被指甲扎出的傷口又裂開,微微的刺痛卻給了她一點凝聚力量的借口。

  南煙說道:“玉公公,本宮和魏王會跟大理寺的人去提審犯人,宮里的事——本宮就暫時交給你了。”

  玉公公看了她一眼。

  剛剛,去關閉九門時的所見所聞,他的心里對這位貴妃娘娘,已經更添了一份信服。

  于是說道:“娘娘和殿下盡管去。”

  “宮里宮外不管有任何消息,奴婢都會立刻派人來報知娘娘和殿下。”

  南煙道:“辛苦了。”

  說完,便轉身帶著一眾人往前方走去。

  她剛走了兩步,玉公公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娘娘。”

  “嗯?”

  南煙回頭,看見玉公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便讓魏王他們先在那里等著她,自己走到了玉公公的面前,輕聲說道:“公公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玉公公猶豫了一下,終于說道:“娘娘身為貴妃…后宮不能干政,不管娘娘如何的目光如炬,為皇上盡心,可在這個時候,要使人,都很難。”

  “而魏王殿下,雖任職京兆尹,可畢竟年紀還小,不足以壓陣。”

  南煙說道:“本宮知道。”

  “正是如此,所以傳話九門內官這樣的事,本宮才不得已勞煩玉公公。”

  玉公公聞言,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上一次,皇上的龍體不適,雖然也是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可她身邊,到底還有一位鶴衣大人啊。”

  一聽這話,南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鶴衣!

  對了,他最近被邊緣化得很厲害,這一次雖然黎不傷也給了他喜帖,但他并沒有到場。

  所以現在,他還在家里,并不被軟禁在玄穹寶殿。

  不過,要啟用他嗎?

  南煙不是不知道,因為之前沙州衛的一件事,皇帝對鶴衣產生了懷疑,所以回來之后,鶴衣名義上是去督造金縷玉衣,實際上就是被調離了內閣,如今他的內閣首輔的頭銜,已經被顧亭秋取而代之。

  祝烽都不用的人,如今在祝烽遇刺,重傷不醒的時候,自己能用嗎?

  自己,降得住他嗎?

  看著南煙一臉的猶豫,玉公公又輕聲說道:“當然,奴婢說這話的意思,不是讓娘娘即可啟用鶴衣大人。”

  “只是在這個時候,娘娘和魏王殿下的身邊,需要這么個人。”

  “哪怕將來真的出了什么事——得有這么個人呢。”

  這話,如同一桶冷水迎頭澆下來。

  南煙驀地打了個寒戰。

  玉公公雖然說話從來只說三分藏七分,但這一次,他已經說了七分,只藏三分了。

  在皇帝昏迷期間行事,雖然他們是為了大局,但中間這許多事,都是違制的。皇帝若能醒來——他當然能醒來,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要陪著自己走下去!

  可是,玉公公這話,也說了另一種可能。

  若皇帝不能醒來…

  魏王,也許沒人敢動,但南煙就首當其沖,是個死!

  在這個時候,必須身邊有這么一個人,必要的時候,甚至要將他推出來!

  想到這里,南煙的喉嚨都梗了起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玉公公看著她這樣,便知道這位貴妃娘娘雖然目光如炬,也算是有手段,但,她還完全不具備一個官場中人的陰狠和智慧。

  有的時候,保全自己,比做成一件事,更重要。

  于是,他又輕聲說了一句:“若奴婢沒記錯的話,顧府——似乎是在內城的光德坊。”

  “娘娘的舅父,似乎今天是沒有到黎府的。”

  南煙倒抽了一口冷氣。

  自從祝烽遇刺之后,她就一直忙于內外排布,都忘了這一茬了。

  的確,舅父顧亭秋為了避嫌,雖然允許了司慕云和他的幾個學生去黎府道賀,但他自己,只讓人送去了一份賀禮,并沒有親自到場。

  所以現在,他也還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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