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不傷的眼睛微微的瞇了一下。
他說道:“所以,程家的人認定了我就是兇手。”
“不僅如此。”
田燁皺著眉頭,說道:“我看這些人,自從他們的家主死了之后,他們也就沒了約束;薛家和其他幾家的公子少爺們,也都管不住他們,這些人一直在營地里溜來溜去,尤其是在大人你這個營帳里。”
“他們想要殺我?”
“想來是的。”
田燁又看著地上那些蛇,說道:“這些,指不定就是他們搞的。”
黎不傷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但他沒有立刻說什么,只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們在營中打聽到什么了沒有?”
田燁立刻說道:“我們問了程家家主被殺的那個晚上,在營地四周徹夜巡守的那些護衛,他們全都說,那天晚上,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哦?”
“至少,他們沒有看到任何人進入這個營地,也沒有看到任何人離開。”
黎不傷的眼神越發深了一些。
田燁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既不是我們的人,又沒有外來的人,看起來,殺害程家家主的,怕是這里面的人。”
“可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
其他幾個錦衣衛憤憤不平的說道:“大人,我們何必這么忍氣吞聲?剛剛那幾個程家的護衛還特地到我們面前來挑釁,又這樣加害大人,若再這么忍下去,指不定會出什么大事呢!”
“要我看,還是殺出去好了!”
“沒錯,等先回罕東衛調兵,到時候,看他們那個小小的白龍城怎么跟我們斗!”
黎不傷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
田燁立刻說道:“你們都安靜些!”
“大人難道不知道該怎么做,還需要你們來教?”
幾個人只能憤憤的安靜下來。
黎不傷想了想,又問道:“你那兄弟的信,送到罕東衛了嗎?”
田燁立刻說道:“雖然還沒有消息回來,但按照他的腳程,而且大人又給他配備了雙馬,至少昨天上午就應該到了。”
“昨天上午,若是同樣從罕東衛出發,那今天,應該也就可以到這附近了。”
“啊?”
田燁一愣,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但想了想,還是說道:“理論上,應該是如此的。”
“只是,屬下等也是在周圍詳細的勘察線索,并沒有發現他回來。”
黎不傷看了他一眼,倒也并不著急。
只說道:“無妨。”
他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那,白龍城的人這兩天在干什么?”
田燁說道:“屬下關注著,他們那幾個公子,每天都聚在一處,像是在商量應該如何處置大人,有的人已經提出要帶著大人返回白龍城。”
黎不傷道:“是那個慕容秋溟吧?”
“正是,慕容家的人鬧得最兇。”
“那,為什么他們還沒動靜呢?”
“聽說是意見不一。”
“宋知問不同意?”
“大人英明,正是那宋知問一直不贊同立刻離開,拖了這一兩天下來,慕容家的人對他們家的意見也大得很,若不是那個馬元駒一直壓著場面,恐怕他們自己都要鬧起來了。”
黎不傷微微瞇了一下眼睛,說道:“一個要走,一個不走,還剩下一個,是怎么說的?”
田燁愣了一下,道:“大人是問,那個謝家小姐?”
黎不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道:“我問她干什么?”
“我問的是薛家的那個人。”
“啊?”
田燁這才回過神來,頓時感到身上都出了一點冷汗,急忙說道:“說是,薛家的人也有些舉棋不定猶豫不決,最好,好像只看宋家人的意思,若是那位宋公子同意回去,他們就可以立刻拔營離開了。”
說到這里,田燁道:“薛家的人到底還是幫著咱們的。”
黎不傷慢慢的說道:“是啊。”
“他們也知道,宋家是同意獻城的,只要他們跟宋家的人一條線,那么慕容家的人就很難以一敵二。”
“只是,”
他的目光忽閃著:“那個宋知問的壓力,就大了。”
田燁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與其他幾個錦衣衛對視了一眼,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問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謝小姐一直沒有表態。”
黎不傷淡淡說道:“那,與我無關。”
田燁跟身后的人對視了一眼,都不敢開口了。
黎不傷抬眼看了看他們,然后說道:“行了,你們回去吧。”
田燁問道:“那,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黎不傷說道:“收拾行裝。”
“收拾行裝?”
這四個字嚇了他們一跳。
雖然,大家都希望能早一點擺脫這里的亂象,早一點回到罕東衛,但當黎不傷這么說的時候,他們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是一直都認定要完成任務的嗎?
這就要啟程回去了?
田燁將信將疑的說道:“大人,收拾行裝?我們,真的要回去了嗎?”
黎不傷淡淡說道:“嗯。”
“那,什么時候啟程。”
“這嘛,”
黎不傷低垂著眼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等到了適當的時機,我會告訴你們的。不過收拾行裝的時候記得掩飾一下,別讓人發現了。”
這話,說得田燁他們心頭更加疑惑了。
難道,黎不傷是真的打算要走?
那他之前作出的讓步,又算什么呢?
帶著滿腦子的疑惑,田燁還是帶著幾個錦衣衛退出了這個帳篷,不過,剛剛走出去,迎面就看見謝皎皎跟那個薛家的公子薛懷恩站在營帳外不遠的地方。
一邊走,薛懷恩一邊苦笑著說道:“皎皎,你這也太為難哥哥了。”
“我不管,”
謝皎皎說道:“我知道出門之前,你們東西堂的大夫特地準備了一些驅蛇的藥,免得我們在草原上安營扎寨的時候遇上蛇了。既然這里有蛇,那你就灑一些藥粉在這里。”
薛懷恩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就那么在意那黎不傷,不怕你知問哥哥難過?”
謝皎皎瞧著他:“跟知問哥哥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