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氣得伸手擰她:“什么狡猾,連個皇上英明都不會說嗎?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哈哈。”
兩個人小鬧了一陣,這時,英紹遠遠的走過來。
“皇上,娘娘,不能再往前走了。”
兩個人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看,他們已經離營地有些距離了。
不管怎么樣,哪怕阿日斯蘭和蒙克不敢隨便對他們動手,可草原上的野獸還是很多了,為了不出意外,他們得回去了。
兩個人又掉頭,溜溜達達的回到了營地。
稍事清洗了一番之后,眾人便睡下了。
可是,南煙卻還是睡不著。
這些日子不停的奔波,著實有些累人。但身體上的勞累只是一回事,對她而言,只是要理清祝烽在兩邊的做法和他的本意,就已經夠費腦筋了。
這還不包括,祝烽在面對這場大戰的時候,具體要怎么做。
以及戰后,他要如何跟兩邊談。
說起來,戰爭再是宏大,再是慘烈,也只是那一時發生的事,可戰前和戰后,才是真正讓人費盡心力的地方。
所以,打一場仗,打得不止是戰士們的血肉。
更打的是兩國的首腦。
想到這里,她轉頭看向祝烽。
祝烽已經睡得很沉了,還在打鼾,每次這樣就知道,他肯定是非常累了,而且能看到他的鬢角,幾縷銀絲被月光照得微微發亮。
他雖然總是倚老賣老,但說起來,也才三十多歲。
都有白頭發了。
得是多累啊。
想到這里,南煙輕輕的嘆了口氣,側過身,伸出纖細的手臂攬著他,像個保護者的姿態,慢慢睡著了。
一轉眼,到了第二天。
仍舊是天還沒亮眾人就起了,雖然南煙昨夜睡得不太好,但還是強打精神上了馬背,一路上顛得屁股都腫了,大腿內側也因為兩天長時間的騎馬磨得幾乎破皮。
總算看到罕東衛在前方了。
南煙長嘆了口氣,道:“終于回來啦。”
祝烽轉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回去好好休息吧,誰讓你要跟來的,這兩天累壞了吧。”
南煙笑道:“妾沒事。”
說完,又用力的夾緊馬肚子,一陣飛馳緊跟著祝烽。
就在他們靠近罕東衛大城門的時候,看到幾輛車從城門內緩緩的駛了出來。
那車,不知道是運送什么的,上面還蓋著厚厚的油布。
祝烽一看,立刻勒住馬停下,又抬起手來示意眾人都停下來。
南煙也停在他身邊,看了看那幾輛馬車,隱隱的聞到一股說不出的臭味傳來,她伸手捂著鼻子:“皇上,那是什么啊?”
祝烽道:“城中處理穢物的車。”
“哦。”
南煙點點頭。
一座城池,自然每天是有不少的穢物產生,也要每天處理的,不然,兩三天下來,整座城池就都陷在臟污里了。
等到那車隊走遠了,祝烽才又揮手,帶著眾人進入城門。
一路疾馳,總算在傍晚回到了都尉府。
陳紫霄早早就帶著人在大門口守著,一見皇帝御駕回來,眾人全都上前跪迎。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祝烽利落的翻身下馬,只看了他們一眼,便說道:“平身吧。紫霄,今后進進出出的,就不必這么麻煩了。”
陳紫霄起身,立刻拱手行禮道:“微臣明白了。”
說完,便撤了后面的儀仗。
祝烽將馬鞭順手拋給了身邊的親兵,然后往府內走去,一邊走一邊簡短的說了一下與蒙克談判的大致結果。
陳紫霄聽得非常的仔細,連一個字都不敢錯過。
然后說道:“微臣已經讓人準備了黑色的戰服,手下參戰的人馬也都已經訓練完畢,只等皇上一聲令下,便可以往白虎城去了。”
祝烽道:“這個不忙。”
“是。”
祝烽又說道:“你們幾個,跟著朕去議事廳,還有事情要交代你們。”
他說著,忽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南煙正從馬背上下來,一路上都在強撐門面,但這個時候實在有些撐不住,落地的時候差一點軟倒下去,幸好若水他們急忙沖上來扶住了她。
“娘娘。”
祝烽見她這樣,要回來,但想想又忍住了。
只沉聲道:“趕緊回去休息吧。”
南煙忙說道:“皇上放心。”
祝烽這才點點頭,轉身往議事廳那邊走了。
等到一眾人都跟著他呼啦啦的往議事廳那天走去,南煙這才露出了狼狽的樣子,齜牙咧嘴的靠在了若水的肩上,連連道:“快扶著快扶著,本宮站不住了。”
若水心疼的說道:“咱們來罕東衛的這一路上就是緊趕慢趕的,娘娘一直都沒休息好,原說了來這里要好好休養的,可沒兩天,娘娘又一定要跟著皇上跑那么遠的路,能不累嘛。”
聽福在一旁道:“這是咱們貴妃娘娘跟皇上親近呢。”
“若是別的娘娘們,想去還去不了呢。”
南煙苦笑著,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房間走,說道:“還貴妃呢,本宮就快變’殘妃’了。”
若水急忙將她半扶半抱的摟著,回到了屋子里。
一坐在墊了厚厚褥子的臥榻上,南煙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喟嘆。
“哎…”
若水他們急忙捧了熱水來,先給她泡泡腳,又準備了另一邊的浴桶,讓她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這個時候南煙才發現,大腿內側真的被馬鞍磨得起了好幾個大水泡,難怪那么疼。
都不知道祝烽他們怎么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讓人拿了針來,自己暗暗的挑破了水泡,又簡單的上了藥,這才換上一件干凈的衣裳。
然后廚房那邊送來了晚飯。
看議事廳那邊,還在說話,想來祝烽是不會過來吃晚飯了。
南煙一個人草草的吃了點東西,便靠坐在臥榻上,一邊等祝烽一邊打盹兒。
正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人推開門。
像是往里看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南煙眼睛都沒睜,只問道:“誰啊?”
若水一聽,立刻走進來:“娘娘,奴婢吵醒你啦?奴婢該死。”
南煙懶懶的睜開一線眼睛,笑道:“本宮沒睡著,只是閉目養養神罷了。你進進出出的干什么?”
若水上前,輕聲道:“薛太醫來了,想求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