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運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微臣拜見皇上。”
祝烽仍舊沒有抬頭看她,甚至連拿著奏折的手都沒動一動。
只安靜了一下,然后沉聲道:“做你該做的。”
“…是。”
薛運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將藥箱放到一邊的小桌上,打開來,從里面一樣一樣的拿出了現階段為他解毒需要使用的東西。
從針包里取出一根銀針,消毒之后,薛運走到了他的身邊。
輕聲說道:“皇上,微臣要在皇上的翳風、角孫、神門幾處穴位運針,輔以用藥。這個階段的解毒會影響到皇上平日的神思和夢境…”
祝烽淡淡道:“你上次說過了。”
薛運一愣,這才回想起來,上次自己準備給他運針之前,好像的確說過類似的話。
沒想到,祝烽還記得。
她的臉上卻有些發紅。
病人都還記得她說過的話,而她自己卻忘了。
不僅忘了,她還在說完了這些話之后,放棄了為他運針解毒…
現在想想,他沒有當場砍了自己的腦袋,也真的是寬宏大量了。
想到這里,她輕嘆了口氣,拿著銀針走到了他的伸手,告罪之后,輕輕伸手在他頭部稍微撫摸了一下,就認準了穴位。
祝烽,也在等待她下針。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意料當中銀針刺入穴位的痛感卻始終沒有傳來,祝烽的眉頭微微一蹙。
上次,也是這樣。
他沉聲說道:“怎么,又要跟朕說‘算了’?”
她急忙道:“不,不是。”
“那為何遲遲不下針?”
“微臣…”
薛運輕聲說道:“微臣只是有一件事,斗膽想要問皇上。”
“什么事?”
她咬了咬下唇,輕聲道:“皇上為何,為何要敕封微臣為太醫院院判?”
祝烽沉默了一下。
他一直沒有回頭,手里甚至還拿著剛剛那份奏折,但此刻,也不知他是否注意力還全在那奏折上。
半晌,說道:“怎么,難道你不希望朕敕封你為太醫院院判?”
“還是,你希望朕給你其他的什么‘名分’?”
一聽到“名分”兩個字,薛運的心都跳了一下。
下意識的道:“不,不敢。”
這個時候,祝烽才慢慢的回過頭來看向她。
兩個人離得那么近,就算薛運再是低著頭,可她眼中的惶然和無措還是一覽無遺的被他盡收眼底。
她輕聲說道:“微臣從不敢有那樣的癡心妄想。”
祝烽的眼睛忽閃了一下。
他又慢慢的轉過頭去,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的說道:“既然沒有癡心妄想,那就別再問了。朕還是那句話,做你該做的。”
“…是。”
薛運輕聲應道。
她深吸了一口氣,認準他身上的穴位,將閃著寒光的銀針慢慢的刺入了他的身體。
一陣劇痛猛然襲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祝烽還是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