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說道:“你讓人去太醫院看看,薛運走了沒有。”
念秋道:“是。”
說完,她便轉身出去了。
南煙一個人留在寢宮中,看著靜靜的躺在床上的女兒,心情一時間比外面的天色還要更陰郁。
為了讓自己不要陷入太陰沉的情緒里,她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心平的臉。
這些日子的悉心照顧,她也沒怎么消瘦 臉頰還是一樣肉嘟嘟的。
女兒最能讓她的心緒變得柔軟起來,但同樣,也是為了女兒,她會施展雷霆手段,讓謀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念秋回來了。
“娘娘。”
“怎么樣?”南煙轉頭看著她,急切的問道:“她走了沒有?”
念秋搖了搖頭,說道:“奴婢問了,這些日子,她還是每天都到太醫院來點卯,并沒有離開。”
一聽這話,南煙的眉頭擰了起來。
對薛運,她算是好話說盡,也給她分析清楚了利害,卻沒想到,她還是一意孤行,不肯走。
她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問道:“那她現在也在太醫院嗎?”
念秋搖了搖頭:“現在不在。”
“今天不是她當值?”
“倒也不是,”
念秋說道:“奴婢過去問的時候,太醫院的幾個太醫都說了她。”
“說她什么?”
“說她這些日子有點奇怪,雖然每天都到太醫院點卯,但完了就什么事都不干。平時,那些小宮女小太監有個什么頭疼腦熱的,都喜歡找她,她也都樂意去,可這兩天,誰叫她都不去。”
“總之一句話,就是神魂顛倒的。”
“今天,原本是該她當值的,可她也早早就離開了,還是別人替她當值的呢。”
南煙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看起來,自己的話對她而言還是有些作用的,她應該是一直都在煩惱,在猶豫。
只是,還沒有做出決定來罷了。
這時,念秋不悅的道:“娘娘對她也太客氣了,這后宮本是娘娘做主,讓她走還不容易?”
南煙看了她一眼。
道:“后宮并非本宮做主,就算真的是本宮做主,也還管不了她。她是太醫院的太醫,正經的官員,不歸本宮管的。”
“只是,希望她能識大體罷了。”
說到這里,她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道:“也罷,就再給她兩天時間。”
“只希望,她能早一點想通吧。”
念秋便也不多說什么了。
而念秋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從太醫院離開不久后,小順子也奉命到了太醫院,進去之后左右看了看。
當值的李太醫立刻走上前來:“順公公,有什么吩咐啊?”
小順子問道:“薛太醫呢?”
李太醫道:“他啊?不在。”
“又不在?”
小順子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這兩天,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奉命過來叫薛太醫了,可每次來,他不是不舒服先回家了,就是不輪到他當值,搞得他回去不好交差。
不過,說來也奇怪,皇上倒也沒有大發雷霆。
只是不知道,皇上近來也沒什么病痛,為什么還經常要叫她過去。
李太醫見小順子皺起眉頭,小心的問道:“順公公,可是皇上有不妥?”
“那倒沒有,只是過來看看。”
“哎,這薛太醫最近,也實在有些不像話,天天兒的早上過來點個卯就走了,不走留下來的時候,也是失魂落魄的,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小順子輕哼了有聲。
然后說道:“罷了,就勞煩李太醫帶個話,明天薛太醫早上過來點卯的時候,讓他去御書房候著。”
“這可已經是皇上第三次找他了。”
“她若再不過去,那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李太醫拱手道:“一定一定。”
小順子這才轉身走了。
李太醫一直目送他離開,這才搖著頭,慢慢的轉身走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喃喃說道:“這世上的事也真是奇怪,之前是康婕妤一直找他,如今康婕妤沒了,倒是貴妃娘娘和皇上挨個的找他,還找不著他。這人怎么就這么奇怪呢。”
經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幾個太醫都陸陸續續的到了太醫院。
值夜的李太醫原本早早就可以回去,卻一直留著,坐在自己的作案前看著門口。
直到看見一個消瘦的身影走進來。
立刻上前道:“薛太醫,你可算來了。”
“啊?”
薛運聞言,抬起頭來。
李太醫一看他的臉,忍不住皺起眉頭道:“你這一天天兒的都是怎么了?眼睛這么紅?又熬夜了?”
薛運勉強笑道:“沒,沒有。”
李太醫搖了搖頭,想來他也忘了,這里的人都是太醫,望聞問切,有什么看不出來的。只是他不說,他們便也不多問,只說道:“昨天晚上,貴妃娘娘派人來找過你。”
“啊…?”
薛運一聽,頓時心都跳了一下。
李太醫又接著道:“不過,倒是沒什么事,只是問你在不在。可后來,皇上身邊的順公公也來找你了,是皇上要傳你過去。”
“你不在,還特地留了話,今天務必去御書房等著。”
薛運聞言,咬著下唇不語。
只是,眉心都出現了幾道懸針紋。
自從出了康碧云的事,貴妃又讓她離開皇宮,這些日子,她幾乎沒有一天好過過,甚至,也不敢去見祝烽。
卻沒想到,祝烽已經讓人來覺她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知道了,多謝。”
李太醫看著他仍舊茫然的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只催促道:“趕緊過去候著吧,別讓皇上等著你,那可是罪過了。”
說完,便走了。
薛運沒辦法,只能背著自己的藥箱,往御書房去了。
不過這個時候,祝烽并不在御書房,而是上早朝去了,若是早朝沒什么大事,也就不必內閣議事,他下了早朝就能過來。
薛運被小順子迎進去,也不敢坐。
只背著藥箱,規規矩矩的站在空曠又有些清冷的御書房的中央。
心亂如麻。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沉重而熟悉的腳步聲,往御書房走來。
腳步聲越近,她的心跳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