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玉驚了一下。
下意識的壓低聲音,輕聲問道:“娘娘此話,怎講?”
南煙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剛剛康碧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是啊。”
“你記得她說,她推了心平下湖之后,如何。”
“推了公主下湖之后?”
冉小玉皺起了眉頭,竭力去回想,但不等她想起什么來,南煙已經沉沉的說道:“她一直站在岸邊,看著心平在湖中掙扎。”
“是啊。”
“但你還記不記得,心平后脖頸上的傷。”
冉小玉皺起了眉頭。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明白過來什么,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急忙說道:“她只是推了公主落水,之后,一直站在岸邊看著公主掙扎。也就是說,那些淤傷不是她造成的!”
南煙沉著臉,慢慢說道:“我們一直以為,推心平落水,和掐著她脖子讓她溺水的,是同一個人,也就是康碧云。”
“但現在看來,不是。”
“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在康碧云推了心平落水,并且倉皇離開現場之后出現,掐住了心平的脖子將她往湖里按,要置她于死地!”
冉小玉的眼睛都紅了一下。
她急忙說道:“所以,娘娘剛剛單獨留下,就是要問康碧云這件事?”
“不錯。”
“本宮剛剛問她,有沒有對公主動手,掐住她的脖子,但她說她沒有。”
“她只是推了心平落水之后,看了一眼,就倉惶的離開了。”
冉小玉問道:“那,到底是誰呢?”
南煙咬了一下牙,沉沉說道:“本宮就是想問她,可是沒想到,不等本宮開口,她就撞墻死了。”
“什么!?”
冉小玉一聽,皺起了眉頭。
沉聲說道:“那,這個真兇豈不是——找不到了?”
“不會找不到。”
南煙沉著臉,慢慢說道:“其實,就算康碧云活著,她也不會知道。”
“若她知道,臨死之前一定會將這個人拖下水來,犯不著自己一個人背負著這樣的罪名死去。她既然沒說,就證明連她也不知道。”
“但現在,我們知道了。”
“只要知道有這么一個人,本宮就一定會把這個人找出來。不管過去多久,也不管對方藏得有多深。”
“敢對我的女兒動手,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
“更何況——”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來,看向了眼前這一片寂靜的后宮,因為冬天,寒風呼嘯,來往的人也很少,后宮看上去就像是被冰雪封住了一般。
她沉聲說道:“這個人,一定就在宮里。”
“沒錯!”
冉小玉點頭道:“事情就是發生在后宮,別的人又不能隨意出入,再說那邊,在場的也就那么些人。”
南煙面色陰沉,冷冷道:“只要在宮里,本宮就能找出來!”
“只不過——”
“不過什么?”
“這件事,暫時保密。”
南煙說著,回頭看了她一眼,沉聲說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心平的身上有傷,更不要讓人知道,本宮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
冉小玉眼睛一亮。
“奴婢明白。”
“讓對方以為,康碧云已經成了她的替罪羔羊并且已經死了,那這個人就會放松警惕,掉以輕心,到那個時候,才好挖出真相來。”
“不錯。”
“那,娘娘打算如何跟皇上交代呢。”
“本宮自有說法。”
說話間,他們已經回到了寢宮。
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女兒還在安靜的在床上躺著,彤云姑姑守在一邊,一邊做手上的針線活,一邊跟她說著什么。
南煙他們走進去的時候,聽她正說著:“公主殿下,貴妃娘娘要去教訓壞人,把害過你的人都一一繩之以法,你要早點醒過來,別讓娘娘為你擔心啊。”
坐在一旁的念秋輕聲說道:“姑姑,你已經坐了半天了,下去休息吧。讓我來陪著公主殿下就是。”
彤云姑姑道:“沒事我,我多跟公主說說話。”
“薛太醫不是交代了嗎,她讓大家沒事的時候多跟昏迷的公主說說話,也許,她能聽到大家的話語,說不定什么時候,她就能醒過來了。”
念秋笑道:“我也可以啊。”
就在這時,南煙帶著冉小玉走了進來。
他們一看見她,立刻起身行禮:“娘娘。”
念秋抬起頭來,急切的問道:“娘娘,那惡人伏法了嗎?”
南煙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道:“當然。”
“這樣的人,本宮也不會容許她活下去。”
念秋忙問道:“那她承認了她的罪行嗎?”
“當然。”
“其實,從辛才人的話里就已經能判斷出是她了,過去,不過是要她親口承認而已。只不過,沒想到她這么烈性。”
“烈性?”
彤云姑姑也愣了一下,問道:“康婕妤怎么了?”
冉小玉扶著南煙坐到了臥榻上,冷冷道:“眼看著自己罪行敗露,她竟然觸柱而亡了。”
“啊?!”
彤云姑姑一聽,瞬間也白了臉。
她也是醫者,雖然也心疼公主,認為惡人應該有惡報,但乍一聽說康碧云觸柱而亡,心里也難免有些難受。
南煙看了看他們,然后說道:“好了,那邊已經在收拾料理她的后事了,本宮要休息一會兒,你們都下去吧。”
“是。”
彤云姑姑便和念秋一起退了出去。
冉小玉將一杯熱茶送到南煙的手邊,輕聲問道:“娘娘,奴婢陪著你吧?”
“不用了,”
南煙平靜的說道:“過一會兒,薛運就要過來了。”
“本宮有些話,想單獨跟她說。”
冉小玉微微一怔。
她才想起來,剛剛離開養性齋的時候,貴妃就跟薛運說了,讓她跟著自己過來,顯然是有事要交代。
要知道,在這件事里,雖然薛運跟作惡的人沒有關系,可鬧出了這件事,貴妃自然也是要過問的。
于是道:“那,奴婢退下了。”
說完,便也離開。
南煙靠坐在臥榻上,剛喝了兩口茶,薛運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