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什么事情這么吵,吵到思善門來了”
眾人回頭一看。
只見貴妃帶著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一看到祝烽站在這里,南煙立刻上前便拜:“妾拜見皇上。”
祝烽伸手扶起了她,道:“你怎么過來了”
南煙說道:“剛剛念秋回來,跟妾稟報說有人在思善門這邊動人。所以過來看看。皇上恕罪,是妾疏忽之過。”
祝烽沉沉道:“你們倒好,一來,都跟朕說恕罪。”
感覺到他面色不善,南煙也不敢接這話。
只上前一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這些人,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來之前,就已經聽說有人在思善門動手了,但沒想到一來之后,才看到這里的情況更“精彩”,惠嬪面色沉凝,僖嬪面色嗔怒,沈婕妤的臉上明顯挨了一巴掌,而她身邊的宮女,已經口角流血了。
還有兩個窩在墻角的小太監,也是鼻青臉腫的。
南煙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冷冷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眾人全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貴妃娘娘饒命,貴妃娘娘恕罪。”
南煙又轉頭對著祝烽,輕聲說道:“皇上,這里畢竟是思善門,王公命婦就在那一邊守靈,再這么鬧下去,只怕皇室的顏面都保不住了。妾想,還是將他們都帶回寢宮,把事情問清楚了再發落吧。”
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
有的時候,真相,并不真的那么重要,在這些王公命婦面前丟了顏面,對皇族來說,才是最要命的事。
祝烽沉沉道:“把人都帶過去”
跟在身后的小順子立刻一揮手,幾個小太監上前,將那兩個打架的,還有被打了個宮女都架起來,惠嬪他們也都起身,跟著轉身離開的皇帝和貴妃往寢宮走去。
等來到了寢宮,眾人跪在地上,將之前發生的事一一說了。
再聽了一遍這些話,祝烽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
而南煙,眉頭也皺了起來。
她冷冷的看著阮眉,說道:“僖嬪,本宮將照應思善門王公命婦的事交給你,且不論功過,那都是事情辦好了再說的。可你現在看看,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我”
僖嬪跪在地上,一時語塞。
她平時雖然喜歡跟人抬杠,仗著年輕貌美,口頭上也從不饒人,但此刻,到底是自己做錯了,再加上,貴妃的話句句義正辭嚴,更是容不得她多話。
而且,皇帝就在眼前。
看他的樣子,對這件事似乎也非常的生氣,顯然是因為剛剛,豆兒將那件事抖露了出來,讓皇帝對自己失望了吧。
這個時候,阮眉也不敢亂說話了。
只低聲道:“貴妃娘娘請恕罪。”
南煙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將目光轉向跪在她身后,一邊臉頰已經明顯紅腫起來的沈憐香。
慢悠悠的道:“沈婕妤”
沈憐香忙俯首道:“妾在。”
南煙柔聲道:“你,受委屈了。”
沈憐香的心微微的跳了一下。
她原本以為,貴妃會跟之前的惠嬪一樣,將她和僖嬪一個各打五十大板,卻沒想到,她一來,就這樣安慰自己。
她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一旁的僖嬪,頓時臉色沉了下來,目光如刀一般的緊盯著她。
反倒是惠嬪,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但,什么都不說,只安靜的等待著貴妃的發落。
沈憐香輕聲說道:“謝娘娘垂憐。”
南煙又接著說道:“原來,思善門的事竟然是你提點僖嬪的,你有這樣的心思,卻又不出頭,不爭不搶,后宮正需要你這樣的平和之氣。”
“娘娘,謬贊。”
“只是”
南煙突然話鋒一轉,又道:“你治下不嚴,竟讓自己的人說出那樣的話,而且,還在思善門中跟僖嬪的人動手”
“你們可知,思善門內,正是王公命婦守靈之處,你們的一言一行,代表著皇室的顏面,可如今,你們卻讓皇室的顏面蕩然無存”
她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大驚。
急忙磕頭求饒。
南煙冷冷說道:“這件事,本就不該饒,況且如今正是大行皇后的喪儀期間,你們全然不顧大體,爭風吃醋不成體統,本宮斷不能饒”
說完,她看向僖嬪。
沉聲說道:“僖嬪阮眉,縱仆行兇,更是在大行皇后喪儀期間動用私刑,其行惡劣,其德敗壞,不配一宮主位”
“來人,削了她僖嬪的封號,降為婕妤,遷至樂志齋禁足,面壁思過三個月”
“是”
幾個嬤嬤立刻進來,將阮眉帶走。
阮眉嚇壞了。
她進宮以來,一直在后宮橫沖直撞,哪怕對著貴妃也并不太放在眼里,畢竟自己年輕貌美,她總想著,很快就能承得恩仇,那些生過孩子的老女人,她并不懼怕。
卻沒想到,進宮這么久,皇帝一次都沒寵幸過她。
別說沒寵幸,連見,都沒單獨見過她一次。
她的心里原本就有些發虛了,如今又見識到貴妃的雷霆手段,說貶就貶了自己,皇帝在跟前,竟然也無二話。
只能連連討饒,可其他的人哪里容她再說,立刻便將她帶了下去。
這一下,寢宮中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宮中的老人們,不是沒見識過貴妃的手段,但這一次,跟之前又不同。
大行皇后薨逝,雖然現在還在喪儀期間,可關于“繼后”的事,大家不是沒有過想象,而一想之下,也只有一個可能。
再一看貴妃這樣,眾人自然都明白。
這是貴妃在后宮立威了。
南煙又看向沈憐香,沉聲道:“沈婕妤”
雖然是處置的阮眉,而且,是將她降為了婕妤,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但沈憐香卻不由得感到周身有些發寒。
聽見南煙叫自己,哆嗦了一下。
才應道:“妾在。”
南煙說道:“今天的事,你受了委屈。”
“不,不敢。”
“不過,”
南煙接著說道:“若非你治下不嚴,也沒有今天的事端。所以,本宮不能偏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