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已經傳到了顧家。
“什么!?”
聽到這個消息,大堂上的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司慕云,他的手一抖,那封信頓時脫手而落,飄飄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南煙也皺起了眉頭,對著站在大堂中央的聽福道:“你說什么?司慕貞——”
聽福道:“是葉大人讓傳回來的消息,已經找到司小姐了,不過已經,已經歿了。”
說完,他大致說了一下他們是如何在河中發現她的尸體的。
南煙聽得眉頭緊皺。
聽福說道:“聽他們說,人已經死了好多天了,從河里提起來的時候,眼睛睜得這么大,腰泡得這么粗,實在可怕…”
南煙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而一旁的冉小玉立刻呵斥道:“聽福,你要死了嗎?”
聽福嚇得急忙跪了下去。
冉小玉道:“娘娘如今身懷龍裔,這么要緊,你居然跟娘娘說那些腌臜人,腌臜事,你是想要嚇著娘娘嗎?”
“若娘娘肚子里的胎兒有任何閃失,你看看你有幾顆腦袋!”
那聽福嚇得急忙磕頭:“奴婢糊涂了,娘娘恕罪!”
他原也是一直跟著南煙,辦事辦老了的,只是剛剛聽到外面的人來報信,一時好奇多問了幾句,就被那些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嚇了一跳,進來說話的時候,就把不準輕重了。
眼看著南煙的臉色不好看,他急忙求饒:“是奴婢不好,求娘娘饒恕。”
南煙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才說道:“算了,起來吧。”
聽福又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
南煙抬起頭來看向周圍,大堂上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眾人臉上的神情都顯得凝重又復雜。
她又轉頭看向司慕云。
這一回,出現了那封信,就算不清楚詳情,可司慕貞陷害顧期青的事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如今再面對她的死訊,心里沉沉的憤懣已經不是那一點悲傷能沖的開的了。
大家的臉上,沒有一點同情。
只有司慕云。
又是氣,又是惱,但那畢竟又是自己的親妹妹,想到她就這么死了,而且聽傳來的消息說,死得這樣凄慘,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難過。
南煙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兄長。”
一聽到貴妃叫自己,司慕云急忙抬起頭來:“貴妃娘娘。”
南煙看著他:“你,要去看看嗎?”
司慕云一怔。
南煙平靜的說道:“你若要去看看,也無妨,本宮可以讓你去。”
“不過你記得,只是讓你去看看,并不是讓你過去為她收殮。她已經不是司家的人了,就算暴尸荒野,也不能進入司家的祖墳。”
“若是寺廟里的人肯收容供奉,算是她的造化;若寺廟的人也不收,那也與你無干。”
“否則——你應該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聽到她這么一說,眾人也都感到心中一寒。
的確,這個后果,太可怕了。
要知道,司慕貞做的不僅僅是陷害自己的小妹,她更是設計陷害魏王,不管魏王和期青到底是不是有感情,又到底見面做什么,但她這樣做,已經犯下滔天大罪!
皇帝如何能容忍這樣污蔑自己兒子的人?
哪怕她死,挫骨揚灰都是該的!
如果在這種時候,他們還跟她扯上什么關系,那這個結果——簡直不敢想象!
想到這里,眾人在悲傷和憤怒之余,也不由得佩服南煙的先見之明。
若不是她之前一定要將司慕貞從司家的族譜上除名,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司家滿門抄斬都夠了。
而顧家和佟家,必然要受到牽連。
這樣一想,司慕云心里那一點點的悲傷也被妹妹的無情和愚蠢徹底的驅散了,他搖了搖頭,說道:“微臣不去了。”
“她既然已經不是司家的人,那她死后如何收殮,也就跟我們無關。”
“只是,希望案子能早日水落石出,最要緊的是還魏王一個清白,還期青一個清白。”
聽到他這么說,南煙這才點了點頭。
她說道:“兄長能如此想,是最好的。”
司慕云道:“微臣明白。”
但顧亭秋仍舊是憤懣不已,明明是司慕貞自己做錯了事,他們讓她出家,是為了保護家族,又何嘗不是保護她?
如果宮中那些娘娘們知道她這樣想方設法的去爬皇帝的床,她早就沒命了!
卻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報復他們!
顧亭秋用力的抓著椅子的扶手,沉沉的說道:“她,她怎么能這樣做?!”
南煙沉默著看了他一眼,最終長嘆了口氣。
她沉沉的說道:“舅父也不要太難過。”
“這世上的人跟人是不同的。同樣犯了錯誤,有的人能痛改前非脫胎換骨,變成更好的人;可有的人,卻是死不認錯,甚至對自己的錯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樣的人,對她不必再寄予希望和同情。”
“希望和同情,應該給值得的人。”
顧亭秋聽了,眼睛微微發紅,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道:“娘娘說得是,老臣明白了。”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顧以游這個時候上前一步,輕聲說道:“那,貴妃娘娘,如果這件事可以證明是司慕貞所為,那魏王和期青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解決了?”
“也可以還他二人清白了。”
不知為什么,他說完這句話,看到南煙的神情并沒有輕松。
而一旁,自己的父親甚至還沉沉的嘆了口氣。
顧以游有些訝異的望著他們:“娘娘…?父親?”
南煙抬頭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笑道:“這樣是最好的。”
說完,她也不等他們再說什么,便問道:“小玉,什么時候了?”
冉小玉道:“酉時三刻了。”
南煙點點頭,道:“該回宮了,走吧。”
眾人一聽,急忙都起身相送至門口。
南煙在上車之前,回頭對顧亭秋道:“舅父,不管事情如何解決,對期青的安置,請舅父無論如何要先知會本宮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