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沉默了一會兒,對她說道:“瀟瀟,你能不能先告訴本宮,魏王為什么會選擇真覺寺這個地方?”
許瀟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然后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雖然他們約定相會的事,一直都是我在中間穿針引線,很多事情,也是我和魏王,我和期青商量著定下來的,但真覺寺這個地方,是魏王自己定下來的。”
“他為什么會定在這個地方,沒有告訴你?”
“沒有。”
許瀟瀟又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對了貴妃娘娘,魏王定下真覺寺作為見面的地方,是他傳信告訴我的。”
“傳信?”
聽到這兩個人,南煙的神情一凜。
“如何傳信?你們,不是常見面的嗎?”
“是,之前都是我借口進宮陪伴姑母跟他見面,然后商量這些事情,可是,因為那一段時間我進宮的次數太過頻繁,父親他有些不高興了。”
“哦…”
南煙微微挑眉。
許瀟瀟的父親,她多少聽說過。
許世宗,皇后的親大哥。
雖然是皇后的大哥,卻在朝中連一官半職都沒有,一直都在老家生活,而且,她聽了一些傳聞,似乎許世宗對當今圣上有些不滿。
這其中,只怕又不知牽扯多久之前的往事了。
南煙倒也并不多問,只說道:“所以,令尊就不讓你進宮了?”
“也不是不讓,只是提醒民女不要太過分。”
“民女也不愿忤逆父親,所以那段時間,就很少進宮,只是經常去顧家找期青玩。”
“那,后來呢?”
“后來有一天,就接到宮中傳來的書信,是魏王殿下讓人暗中傳給民女的,書信中就已經寫定,相約的地點定在真覺寺。”
南煙蹙了一下眉頭,又說道:“然后呢?”
“然后,民女自然就依照魏王的安排,將這個地點也告訴了期青。雖然期青聽到這個地方有些猶豫,但當時時間緊迫,因為姑母準許魏王殿下出宮的時間已經很近了,也來不及再做其他的安排,我們就都定了下來。”
“所以,民女也回了魏王一封書信,兩邊就都定下來了。”
南煙想了想,問道:“瀟瀟,那封書信還在嗎?”
許瀟瀟有些為難的說道:“這,因為這件事要保密的,不管是對父親,還是對姑母,我生怕書信被發現消息泄露,所以拿到之后很快就——”
看樣子,是銷毀了。
南煙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她隱隱感覺到,如果這件事真的有問題,那很有可能就出在書信上,可是,這孩子也很小心謹慎,東西拿到就銷毀。
許瀟瀟這邊,怕是很難找到實際的線索了。
許瀟瀟輕聲說道:“貴妃娘娘,那封信,有問題?”
南煙看了她一眼,只笑道:“本宮也只是懷疑而已,并沒有確鑿的證據。”
“那封信,才是證據,對不對?”
“嗯。”
“唉,都怪我,為什么急著銷毀呢。”
“算了,你也不要自責。”
南煙溫和的說道:“你們也不會未卜先知,怎么會想得到那么多呢。”
“可——”
“無妨。”
南煙說道:“那你再跟本宮說說,相會的那天,又發生了什么?”
許瀟瀟從沮喪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又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那天,我一大早就去顧家約著期青出來,到真覺寺之后,魏王殿下已經到了那里了,”
“他讓人在庵堂門口等我們,等我們到了之后,就帶我們進去,”
“我們去的,是一個安靜的禪院。”
南煙道:“你們進去之后,做了什么?”
見她這么問,許瀟瀟生怕她也聽了外面那些骯臟污穢的流言,急忙說道:“貴妃娘娘,你千萬不要誤會,他們兩什么都沒做。其實,就是在一起說說話。”
“他們兩有很多話要說,我知道的,平時我幫他們傳了很多的話,可不知道為什么,那天見面之后,兩個人反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這么對望著。”
聽到這話,南煙的心里不由得輕輕一笑。
她也有過相思難耐的時候,也明白到那個時候,任何話語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意。
但,看著對方,就足夠了。
想來,魏王和期青,兩個人的心性更加的沉穩內斂,更不知該如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意吧。
她又問道:“然后呢?”
許瀟瀟道:“我留在那里也覺得不太好,就出了那個房子,但也不敢走遠,就在那禪院里來回溜達。”
“可是,就在我剛走出來沒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哦?”
南煙忙問道:“什么人?”
許瀟瀟道:“是幾個尼姑,看他們的樣子,是來送飯的。”
“我覺得奇怪,既然是魏王殿下安排的禪院,那應該是沒有人隨便過來才對,怎么會突然有人來?我要去攔他們,可那些人一看到我,反倒嚷嚷了起來。”
“那天,原本就是菩薩的圣誕,來往的人特別的多,他們一叫嚷,很多人都進了這個禪院。”
“他們兩,就被發現了。”
南煙皺起了眉頭。
她想了想,說道:“雖然被發現了,但你們當時見面,應該不會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對不對?”
“對!”
許瀟瀟急切的說道:“不管是我還是期青,還是魏王殿下,我們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魏王殿下還特地換了一套非常普通的衣裳,我們都盡量不惹人注意的。”
“原本被人發現,我們想就裝作來這里游玩的人,趁亂離開就好。”
“可是——”
南煙道:“你們的身份,被人認出來了?”
許瀟瀟沮喪的說道:“是的。”
南煙沉默了一下,眉頭緊鎖的說道:“瀟瀟,你能不能記起來,第一個認出你們的身份的人,是誰?”
許瀟瀟回憶了一下,道:“是一個穿著尼姑袍的人,不過,她沒有剃度,還有頭發。”
“她先認出了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