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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1章 毒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薛運的手。

  “啊!”

  薛運猝不及防,發出了一聲低呼。

  尤其是,她感覺到祝烽的大手滾燙,那溫度一瞬間便從她的手上傳到了她的心里,更將她一張臉都燙得通紅。

  她雖然女扮男裝,不可避免的跟男人會有接觸,甚至之前,也為祝烽診脈的時候有過肌膚上的觸碰。

  但,突然被人這樣抓住手,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這一刻,她只感到自己的心都要從身體里跳出來了,顫聲道:“陛下…”

  而這時,祝烽卻一把搶過了她手里的藥瓶,直接將里面的藥粉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唉——!”

  薛運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藥粉倒在傷口上,比之前受傷的時候更加倍的劇痛傳來,不過這一次,祝烽卻只是咬了咬牙,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然后說道:“這樣就可以了?”

  薛運微微顫抖著看著他。

  她很清楚這種藥用來清理傷口有多痛,過去在東西堂中,有的人甚至痛暈過去的,可祝烽竟然哼都不哼一聲。

  可是,一定很疼。

  她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好像對他身上的劇痛感同身受一般:“疼嗎?”

  祝烽看了她一眼。

  然后說道:“疼過了。”

  薛運聽到這話,只感到滿頭的冷汗都出來了,伸手擦了擦,急忙將藥瓶收拾起來,又拿出了另一瓶金瘡藥。

  輕聲說道:“這個藥膏里面,我加了一些麻藥的成分,不會太痛,會涼涼的。”

  “嗯。”

  痛過之后,祝烽倒也不甚在意。

  薛運將金瘡藥上在他的傷口上,果然如她所說,藥敷上之后有些涼意,倒是舒服了一些,然后她拿了繃帶來,一圈一圈的纏好,包扎。

  整個過程,輕柔又細心。

  包扎完了之后,祝烽立刻試著動動手指,卻感覺手指連同手臂,都有些酥麻。

  難道,還是傷到筋骨了?

  薛運輕聲說道:“沒有傷到筋骨,但陛下最近還是不要動用這只手了。”

  祝烽道:“無妨。”

  比起過去,更嚴重的傷都有過,這一點小傷,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薛運卻輕聲說道:“陛下,你剛剛是中毒了。”

  “什么?!”

  祝烽一聽,眉頭都擰了起來,再低頭看向自己手臂上的傷。

  那個人,為了殺自己,竟然在刀口上喂毒。

  看來,是一定要取自己的性命的。

  他問道:“那毒呢?”

  薛運忙說道:“這個陛下不用擔心,剛剛我已經幫你解毒了——就是清理傷口的藥,是解毒用的。”

  祝烽皺了皺眉頭。

  難怪,清理傷口的時候那么痛,比起過去清理傷口都更痛得多。

  他說道:“你怎么不早說?”

  薛運道:“我總是給陛下添麻煩,但這一點小事,卻是在下的專長,自然就不想讓陛下擔心。如今毒已經解了,陛下可以不必擔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接下來這幾天,這只手都最好不要再使用,免得真的傷了筋骨,那就不好辦了。”

  祝烽沒說話,只是又試了試手上用力,果然還是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除了使不上力,倒也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道:“朕知道了。”

  薛運點點頭,這才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藥箱,一邊撿了東西往里放,一邊心事重重的,時不時小心的看祝烽一眼,祝烽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沉默了半晌,然后說道:“你有話,可以直說。”

  聽見他這么說了,薛運這才轉身走過去,看向燈光下一臉肅然的祝烽,輕聲說道:“陛下…”

  “嗯。”

  祝烽抬頭,對上她一臉忐忑不定的神情,想了想,便說道:“你是要問朕的身份。”

  “是。”

  薛運望著他,輕輕的說道:“陛下真的是——”

  祝烽道:“炎國皇帝。”

  “朕是炎國皇帝,祝烽。”

  薛運猛地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

  從第一次見面,她就感覺到這位“黃公子”氣度不凡,與眾不同;雖然她身為薛家的“大公子”,也在白龍城中也見到過不少大家族的公子少爺,但那些紈绔子弟,酒囊飯袋,沒有一個人能望其項背。

  這些日子,她也不止一次的在夢中,回想起他高大威武,又器宇軒昂的模樣。

  沒想到,“黃公子”竟然是炎國皇帝——祝烽。

  果然是人中之龍!

  想到這里,她急忙跪拜在地,對著祝烽道:“草民拜見皇帝陛下。之前不知陛下的身份,所以多有冒犯,還望陛下恕罪。”

  祝烽抬了一下手,道:“你起來吧。”

  “不知者無罪,況且,這件事也是朕有意隱瞞,與你無關。”

  “這一次若不是你,葉諍中的毒也解不了,你又何罪之有呢?”

  聽見他這么說,薛運才慢慢的站起身來。

  祝烽轉身走到床邊,從衣架上扯了一件外衣下來自己穿上,不過因為手有些酥麻的關系,穿得很慢。

  正在和衣帶搏斗,就聽見身后傳來了薛運小心翼翼的聲音。

  “那,陛下為何要隱瞞?”

  祝烽的動作一停,回頭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太喜歡跟人解釋自己的行為舉動,畢竟身為皇帝,也不喜歡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即使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不過,看著這薛運一身是傷,剛剛給自己包扎傷口的時候,還能看到她手上滿是被燙出的水泡,也不忍心斥責她。

  便耐著性子說道:“外出行走,朕不遠暴露身份,也是免得麻煩。”

  “若當初到你們薛家,你們知道朕是炎國皇帝,也不會這么輕易的將洗髓花交給朕,不是嗎?”

  薛運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她想要告訴他,其實,不是這樣。

  若他來,她就會給。

  而且,也并非因為他是皇帝,因為權勢壓迫給他,而是因為,是他。

  若是他,她就會答應。

  但這些話,她還是說不出口,

  她又躊躇了一會兒,然后輕聲說道:“陛下,其實在下,其實我,我也有一件事情,是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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