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就是安息香。
葉諍的心一動。
他想起了自從自己被救醒了之后,祝烽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那個時候,他還躺在床上,不怎么能動。
當所有的人都退下,只有皇帝跟他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祝烽問他:“安息國特使就快到了。”
一提起這事,葉諍自然明白。
安息國特使來訪的事,還是他傳的消息回京城。
他說道:“微臣知道,按日子來算,他們的確該到了。”
祝烽道:“你可知,朕這一次為何要到玉門關來。”
聽到這話,葉諍敏銳的感覺到了什么。
似乎祝烽另有目的。
祝烽看了他一眼,說道:“朕要親自見他們,不僅要跟他們談西域通商的事,還有一件大事,朕要查。”
葉諍小心的道:“什么事?”
祝烽冷冷的看著他:“朕的身世。”
這幾個字,震得葉諍差一點從床上跳起來,頓時臉色蒼白,愕然的看著祝烽:“皇上,這,這——”
他幾乎就要立刻跪下,請皇帝不要這樣做。
誰都知道,關于皇帝的身世,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而葉諍更清楚,這件事對祝烽的影響,之前大祀壇的事,已經讓他陷入癲狂,若不是鶴衣及時止損,還不知道現在會如何。
只怕,已經天下大亂了。
現在,祝烽竟然又要查他的身世。
他急忙說道:“皇上不可啊!”
祝烽冷冷道:“朕跟你說,不是讓你來阻止朕的。”
葉諍頓時呼吸一窒。
祝烽道:“葉諍,你是從小就跟在朕身邊的人,比起別的人,朕最信任你。”
“朕也知道,在朕失憶之后,你跟鶴衣,皇后他們一起,隱瞞了朕不少事。”
“但朕還是相信你。”
“因為朕知道,你是絕對不會加害朕的。”
葉諍正色道:“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微臣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鑒,絕無二心。”
祝烽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朕的脾氣是什么。”
“朕決心要查,就絕對不會半途而廢。況且——你們也攔不了朕。”
“你說你絕無二心,那就該跟朕一條心!”
聽到這話,葉諍算是明白了。
祝烽之所以將會見特使的地點定在玉門關這邊,而不是在京城正式的會面,就是為了避免鶴衣他們從中阻撓,打擾他查清自己的身世。
而對自己,他非常有把握,能說服自己。
葉諍頓時陷入了兩難。
他的確,非常的忠心,卻也擔心,這件事又會給祝烽帶來什么不可預測的影響。
若在這個地方,皇帝再跟之前一樣陷入癲狂之境…
誰制得了他?
這個難題,從祝烽提出之后,就一直困擾著葉諍,直到現在。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
情況已經到了僵局,哪怕下來再商議,祝烽的態度也是如此。
所以——
葉諍兩只手放在桌案上,看著那香爐上升起了裊裊青煙,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他咬咬牙,說道:“既然如此,那特使,我們做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