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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0章 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

  自己不僅沒有看出來,甚至還…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伸手撐著額頭,也是擋住臉上一陣一陣往上涌的熱度,幾乎讓他的臉頰都要發紅了。

  眼看著祝烽已經擺出一副羞慚萬分的表情,但南煙仍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這種事,本也不該輕易放過。

  她咬著下唇,一邊笑著,一邊將那趴在他肩上的手伸過去,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

  指尖原本涼涼的,一碰到他滾燙的臉頰,差一點被燙傷。

  南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

  還沒有人敢這么碰皇帝的臉,這簡直就是捋老虎須!

  祝烽轉過頭來,想要兇她,但自己終究是理虧的,加上一看到南煙笑得彎彎的一雙眼睛,剛剛明明已經燒到頭頂的無明業火,這個時候也就莫名其妙的熄滅了下去。

  剩下的,只有滿心的柔軟。

  和一點說不出的口的愧疚。

  他道:“好了。”

  說完,便要將臉偏向一邊,但這一次,南煙卻不準他“逃跑”,兩只還有些微涼的手索性伸過去捧著他的臉,將他的臉掰了回來。

  讓他正對著自己。

  然后認認真真的說道:“怎么就好了?這件事得說清楚啊。”

  “皇上總是這樣不信任妾,妾若一輩子待在后宮,不跟一個男人見面也就罷了;可偏偏皇上時常出巡,都帶著妾;妾跟外面的人總是閉眼不見睜眼見的,總不能一年鬧一次吧。”

  祝烽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

  他剛要說什么,南煙又接著說道:“這一次,是妾不對,拿了人家姑娘的東西,又沒來得及馬上跟皇上說清楚,可皇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連問都不問一句就跟妾生了氣。”

  “誰知道哪一次,皇上一個雷霆大怒,就砍了妾的腦袋呢?”

  原本聽著前面的話,祝烽還沉沉的,但聽到這最后一句話,他忍不住抬起頭來,咬牙道:“你胡說些什么!”

  南煙道:“妾只是要跟皇上講清楚罷了。”

  “這世道本就艱險,妾一個弱女子,就像是一只刺猬,豎起滿身的刺,不過是爭一口氣,而對那風刀霜劍,卻是真正抵抗不了的。若皇上懷疑妾,那就好像將妾周身的刺都拔去了,再是不肯低頭,也不過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聽到她這么說,祝烽原本滾燙的臉上,又感到了一陣涼意。

  這陣涼意,讓他清醒了過來。

  沒錯。

  她是自己身邊最得寵的妃子,卻也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若自己不信她,若自己拋棄她,就等于將她置身在毫無防備的危險之下。

  若真的發生那樣的事,只怕后悔都晚了。

  他再看向南煙,目光也凝重了起來。

  沉默了半晌,他伸手,將南煙捧著自己臉頰的兩只手拿下來,握在手心里,想要說什么,但看著那雙直視著自己,澄清至底的眼睛,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過了一會兒,他將她攬進了懷里。

  南煙也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前。

  然后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仿佛是從頭頂傳來,又仿佛是從自己靠著的那厚實的胸膛深處傳來——

  “不會的。”

  “朕,只是生氣,但不疑你。”

  這話讓南煙一愣。

  但隨即就好像明白過來了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想要抬頭去看他,但祝烽這個時候已經滿面通紅,哪怕這馬車內光線并不明朗,但兩人這樣靠近,一定會被她看到。

  他按住了她的小腦袋,不準她抬頭。

  南煙幾乎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便也乖乖的靠在他的懷中,不再亂動,只輕聲說道:“這可怎么辦才好,皇上總是生妾的氣。”

  祝烽咬著牙,恨恨道:“朕氣朕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南煙越發的要笑,又越發的不敢笑。

  的確,這一次他就是如此。

  自己氣了個五勞七傷,大概這一晚都沒睡好,倒也沒有真的過來找自己質問什么的。

  南煙憋笑道:“那皇上氣皇上的,妾就不管啦。”

  “哼!”

  兩個人一個還生著悶氣,一個憋著笑,卻是相依相偎的擁在一起,馬車搖晃著,不一會兒就駛出了白龍城。

  頓時感覺到外面的風聲都大了許多。

  這時,南煙倒又想起什么來,道:“皇上,剛剛那薛運公子來,就只是來送行嗎?”

  祝烽這下才想起薛運送來的安胎藥。

  原本恨不得將那包東西碾成齏粉的,一上馬車就丟到角落里去了,這個時候他長臂一伸拿了回來,道:“他還給你送了一包安胎藥,說都是東西堂里的好東西。雖然肯定比不上汪白芷的,但也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拿回去看看,若好,也可以用著。”

  南煙接過那包藥來聞了一下。

  雖然不甚通藥理,但這藥材一聞著就有一股濃郁的藥香味,想來是不差的。

  便笑著放到了一邊。

  但又抬頭看著祝烽:“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了?”

  這一回,祝烽的眉心不易察覺的微微一蹙。

  道:“沒有。”

  南煙抬頭望著他,眨了眨眼睛,又道:“可是聽說昨晚她來客棧跟皇上談了一頓飯的功夫,就只是來送藥,不會要那么長的時間吧。”

  祝烽輕咳了一聲,道:“還談了一點其他的事。”

  “什么事?”

  “就是,就是那個薛靈,她讓我們好好照顧她的妹妹。”

  “就只是這樣?”

  祝烽眉頭都皺了起來,卻又不好兇她,只低頭瞪了她一眼:“還能有什么?”

  “難道你還擔心朕跟她,能有什么嗎?”

  聽他這么說,南煙倒也不好繼續問下去了。

  只訕訕的一笑:“沒啊。”

  說完,便仍舊乖乖的靠在他懷里,坐著不動了。

  祝烽低頭看了她一眼,在心里輕輕的松了口氣,可他沒看到,南煙低垂的眼睛內,閃爍著一點隱隱不安的光。

  雖然剛剛,祝烽讓她“不準看”。

  但,她自從知道祝烽拿了那條手帕之后,膽子也大了起來,還是撩開簾子的一線看著外面。

  她看到了祝烽的背影,看到了站在祝烽對面的薛運。

  和她,看著祝烽的眼神。

  那眼神…

  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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