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的心平突然說道:“娘娘…扎針。”
她睜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閃爍著一點精亮的光,不知道是映著那銀針的光,還是她想起了什么、
整個延春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她的聲音很小聲,原本是稍不注意就會被忽略過去的,但因為這句話太過驚人,大家反倒都不說話,只瞪大眼睛看著她。
祝烽一聽這話,立刻問道:“心平,你剛剛說什么?”
馮千雁的臉上忽的閃過了一絲驚惶的神情。
心平道:“娘娘扎針。”
南煙立刻說道:“心平,你說哪個娘娘扎針?”
心平抬起手來,直接便指著跪在地上的馮千雁,清清楚楚的說道:“寧妃娘娘!”
這一下,馮千雁一下子急了,她慌亂的說道:“別胡說!皇上,小孩子知道什么,心平公主她,她還小,胡言亂語。”
南煙卻看也不看她,只看著心平,耐心的說道:“心平,你再跟母妃說一遍,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心平這一回更加清楚的說道:“母妃,我看到了寧妃娘娘扎針!”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都聚到了馮千雁的身上。
她頓時更加慌亂了,但想了想,又說道:“我,本宮懷著身孕,每日里都有太醫院的太醫來為本宮看診,就算是施針,又如何?”
南煙卻慢慢的直起身來,平靜的說道:“當然沒什么。汪太醫。”
汪白芷一聽她叫,急忙走過來:“貴妃娘娘有何吩咐?”
“你們太醫院每一天為各宮的娘娘請脈看診,用了什么藥,扎了哪個穴位,是不是都有詳細的記錄啊?”
“當然。”
“那,查一查,誰為寧妃娘娘扎過針?”
“是。”
因為寧妃突然早產,太醫院的人嚴陣以待,汪白芷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之前的記錄,只怕萬一有什么事需要查證,立刻拿出冊子來翻看。
馮千雁的額頭上,原本因為生產,滿頭的大汗,此刻,又是一滴一滴的冷汗往下滑落。
翻看了一會兒,汪白芷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寧妃娘娘并沒有施針的記錄。”
“哦…”
南煙一聽,立刻挑起了眉毛。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馮千雁一眼,道:“這就奇了,既然正規的記錄上,寧妃并沒有施針的記錄,那為什么心平會看到寧妃扎針呢?”
“難道,是有別的人為寧妃你施過針,但,不能,或者說——”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道:“不敢,記錄下來。”
馮千雁的臉色一白,抬頭看著她:“貴妃娘娘,你這話什么意思?”
“孩子是我的,難道我會害她嗎?”
南煙平靜的看著她,嘴角甚至還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本宮怎么會這么認為呢?同為母親,我當然知道,身為母親不會加害自己的孩子。”
“本宮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誰給寧妃你扎了針,目的是什么?”
馮千雁被她問得全身發冷。
她也意識到,南煙現在被魏王摘了個干凈,自然可以盡情的對自己胡言亂語,于是也不理會她,急忙轉向祝烽,哭訴道:“皇上,那些都是胡言亂語,只求皇上為妾,為我們的孩子做主。”
祝烽低頭看著她,說道:“做主,朕自然是要為你做主的。”
馮千雁一聽這話,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但下一刻,祝烽又接著道:“不過,貴妃剛剛問你的話,你為什么不回答?”
“誰為你施針了?”
馮千雁有些慌了,沒想到祝烽竟然將司南煙的話聽了進去,她急忙說道:“皇上,心平公主年紀還小,小孩子總是喜歡胡言亂語,難道她隨意一句話,皇上就要定妾的罪了不成?”
“小孩子的話,又豈能信得?”
“只怕她,是被人教唆了,來誣陷妾也未可知。她這么小,又知道什么呢?”
聽到這話,眾人也都默默的點了點頭。
雖然心平公主的話非常的驚人,但她畢竟才兩歲,兩歲孩子的話,自然都是些頑話,沒有誰會當真的。
現在,就看皇帝怎么說了。
祝烽抬起頭來,看向懷中的心平,鄭重的說道:“心平,你剛剛說的話,是有人教給你的嗎?”
心平立刻搖頭:“沒有。”
馮千雁忙道:“那,也可能是她在別的地方,看到了別的人施針。”
祝烽并不理她,只問:“你是在什么時候,看到娘娘扎針了?”
心平只一想,立刻說道:“貓!”
眾人一聽,立刻都想到了,那天秦若瀾借口找貓,到建福宮來大鬧了一場,之后,還是貴妃前來平息了風波。
而那個時候,貴妃就說過,丟失的貓是心平公主找到的。
一聽這話,馮千雁更慌了,道:“貓,貓什么地方去不得,誰知道在哪里找到的?貴妃難道就要憑這個,就斷定公主是在我建福宮嗎?”
南煙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瞇了一下眼睛。
眼中,驀地閃過了一道光。
她微笑著說道:“這,本宮可能還真的能斷定。”
“什么?!”
馮千雁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要知道,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一只貓又不會說話,心平公主又這么小,只要自己咬定她胡言亂語,沒有人能定自己的罪。
可為什么,貴妃說可以斷定?
她緊張的看著南煙,卻見南煙走過去,將心平公主從祝烽懷中接過來,小心的解開了她襖子的第一顆扣子,將脖子露給大家看。
祝烽一看,立刻說道:“這些紅疹…?”
南煙道:“想必剛剛,魏王已經告訴了皇上,這些紅疹是心平抱了貓的那天之后,就長出來了。”
“嗯。”
“而御藥房和太醫院那邊早有記載,心平對雞舌香,也就是丁香不應,每一次碰到了,都會長出這樣的小疹子。”
“那——”
聽到這里的時候,馮千雁已經臉色慘白,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南煙平靜的說道:“剛剛妾進來的時候,看到大家為了寧妃生產,將窗臺上的香爐收起來了。”
“不知里面,是什么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