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的指尖幾乎要觸碰上那一道疤痕的時候,南煙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同時,他自己也停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
于是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過了一會兒,手指微微顫抖著彎曲了一下,對著南煙有些警惕的眼神,他露出了一點笑容。
然后說道:“我看到你受傷了。”
“…啊?”
南煙下意識的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喉嚨上的那一處傷,其實現在已經不疼了,只是手指撫摸過去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得出一道疤痕。
而且,還是不能說話。
黎不傷低頭看著她:“還疼嗎?”
“唔…”
南煙急忙搖頭。
黎不傷安靜了一會兒,又說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本來以為這一次回來我可以保護好你,也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你,但是沒想到,我還是做不到。”
“南煙,我真沒用。”
聽到他這么說,南煙急忙擺手,急切的想要跟他說什么,更擔心自己剛剛后退那一步的動作刺傷了他,這個孩子,還是那么的莽撞,又直率,一心只想著保護自己,可自己,剛剛卻生出了一種想要逃開他的錯覺。
真是不應該。
黎不傷說道:“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永遠都這么沒用。我,我一定會讓自己更強大,比他——總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聽了他這些話,南煙的心里更難過了。
這個孩子,明明已經做得這么好,兩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又黑又瘦的小男孩,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是萬里挑一的錦衣衛指揮使,又有那么好的身手,不管是在大祀壇,寧王府,還是在海上,都是靠他,自己才躲過了那些劫難。
可現在,他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擔到了自己的肩上。
南煙伸手對他直搖晃,急切的想要說話,卻偏偏說不出來,只能抬眼望著他:“啊!”
你不要自責。
你對我已經很好了,反倒是我,并沒有為你做什么,卻換來了你這樣相待。
就在這時,她聽到旁邊響起了一陣呼吸聲。
雖然呼吸聲很低,幾乎是不易察覺的,可是,這個人的呼吸聲卻顯得很有存在感,只是一出現,她就立刻察覺到。
一轉頭,看見祝烽站在旁邊的走廊上。
一雙眼睛,森森的盯著他們。
看到南煙臉上的表情變了,黎不傷這才回過神似得,轉頭一看,見是祝烽,臉上的表情也變了一下。
他忙后退了一步:“皇——公子。”
在外面,還是不能像關起門來一樣。
祝烽沉著臉看著他們,一言不發,這個時候才慢慢的走上前來,眼睛盯著南煙,卻是對黎不傷說道:“讓你去辦的事,辦了嗎?”
“是。”
原本以為他會責問,卻沒想到,他一個字都沒說。
黎不傷又轉頭看了南煙一眼,這才離開。
南煙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前方,沒有抬頭,也能感覺到祝烽的視線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因為那種熾熱到要灼傷肌膚的感覺,太過真實。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咬著下唇,慢慢的抬起頭來。
而祝烽,也正上前了一步。
高大的身軀走到她面前,仿佛一座大山壓在了眼前,南煙的呼吸下意識的一窒,就看見祝烽那雙漆黑的眼睛緊盯著她,聲音低沉:“你,不是一直關著門,不見任何人嗎?”
“為什么他,你就見?”
南煙的心猛地一顫,抬頭望向他,眼中有一點不敢置信。
他說什么?
而說完這句話之后,祝烽自己似乎也有些后悔,他用力的咬了一下牙,臉上都出現了他咬牙的痕跡。
南煙心里頓時有些明白過來,剛剛,是蓮兒跑去告狀了?
所以,他才會過來,看到自己跟黎不傷相對的樣子。
可是,自己跟黎不傷,又如何?
他不是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嗎?又為什么要管這個?
想到這里,她有些氣惱,更有些賭氣的抬頭望著他,雖然不能說話,可那雙眼睛里閃爍的倔強的目光,分明是在說:與你何干?
這四個字,清清楚楚的刻在她的眼里。
祝烽,也看得清楚。
他一咬牙,呼吸都沉了一下,森森的說道:“既然不見人,就應該誰都不見!”
說完,他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房間里拖。
干什么?
南煙急了,下意識的要掙扎,可祝烽的手就像是一把鐵鉗,將她緊緊的錮住,不管怎么掙扎,都無法撼動。
只幾步,他就將她拖回到房間里。
“啊——!”
南煙發出了沙啞的呼聲,在慌亂中,甚至伸手去捶打他的胸膛和手臂,這個時候,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心平下落不明,自己不能說話。
一切,都控制在他的手中。
可他,自從秦若瀾出現之后,滿心滿意只有那一個人,既然如此,他就不應該再管自己,若真的要分開,她司南煙絕對可以做到徹徹底底的分開,不會拖泥帶水一分一毫。
現在,他又要她怎樣?
想到這里,心頭更是一陣火起,她兩只手都在用力的打他,捶打在他的胸膛上,碰碰作響,卻絲毫不能撼動他。
可她的抗拒,卻讓祝烽心里那一點隱隱的業火,越燒越旺。
他突然一用力,一把將她按在了床上。
兩只不斷掙扎廝打的手,被他一只手直接掀到頭頂,用力的扣住的手腕,再也無法掙扎。
他傾身而上,用力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啊!”
南煙掙扎不得,更掙脫不得,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氣息,又一次籠罩著自己,連同那滾燙的身體壓在自己的身上,仿佛過去的每一次。
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甜蜜。
只有他的怒火,和自己的痛。
為什么,為什么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秦若瀾一出現,就什么都變了。
如果你的心里只有她,又為什么要留下我?
為什么,不放我走?
她說不出,更沒有辦法呼救,只能用盡最后一分力氣在他身下掙扎扭動,而眼淚,已經在掙扎間不由自主的滾落下來。
潤濕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