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知道,”
在長清城內,寧王府中,祝煊的書房里,他打開一封密報,看了一遍,然后冷笑著說道:“朝廷,怎么可能不對本王下手。”
這時,坐在另一邊的翟云神情緊張的說道:“他們,要對王爺用兵了?”
“那倒沒有。”
祝煊擺了擺手,然后說道:“不過,朝廷往遼東這邊接連加派了好幾個按察使。”
“按察使?”
一聽到這個,翟云的眉頭皺了起來。
之前那個刺頭按察使,就一直跟寧王不對付,這一次,又加派了幾個過來——
“擺明了是想要按住本王。”
“就只是這樣?”
“還不僅如此。”祝煊說道:“這是朝廷臺面上的動作,今天上午,本王已經得到消息,鶴衣通過尚書臺那邊發布了一道命令,開始管制遼東這邊的鐵器。”
一聽這個,翟云的臉色沉了下來。
不過,他沒有立刻說什么,而是看了另一邊,臉色有些蒼白,一直低垂著眼眸默然不語的簡若丞。
突然說道:“簡二公子。”
“嗯?”
簡若丞立刻抬起頭來看向他。
翟云似笑非笑的說道:“王爺在說這么要緊的事,怎么在下看到簡公子有些走神呢?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
“那,你對朝廷的這幾道政令,有什么看法?”
他原本是想要為難簡若丞,但簡若丞卻很平靜的說道:“朝廷想要防范王爺的態度是很明顯的,不過,現在王爺還沒有任何的把柄在朝廷手中,他們也不敢怎么樣。”
“而且,你們發現了嗎。”
“什么?”
“所有的政令,都是尚書臺發的,而非皇上的手諭,或者圣旨。”
一聽這話,祝煊的眉頭也挑了一下,立刻低頭去看。
的確,密報上,包括今天他得到的消息,一個字都沒有牽涉到祝烽,所有的命令,都是鶴衣,中書省,還有尚書臺的事。
所以——
祝烽現在是隱而不發,還是,他還不能處理政務?
如果是前者,那么現在,自己就應該著手準備了,事實上,他也一直在準備,從未懈怠,只是不能讓人察覺罷了。
若是后者,那就有意思了。
祝煊看了簡若丞一眼,說道:“那,若丞,你認為現在皇上是個什么態度?”
“帝心九重,在下也不敢揣測。”
說著,簡若丞看了他一眼,道:“不過,有一件事,在下倒是要提醒王爺。”
“你說。”
“不管皇上如何,既然朝廷已經發出了這些政令,證明已經開始對王爺動手。”
“王爺,不可不防。”
翟云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道:廢話。
不過,他已經跟簡若丞明里暗里的斗過好幾次了,祝煊從不擺明態度,只是讓他們不要內訌,所以,他現在也不能太明著與簡若丞為敵。
而聽到簡若丞的話,祝煊笑著說道:“不錯。”
“事實上,本王已經有一個打算了。”
“什么打算?”
簡若丞和翟云異口同聲的說到。
祝煊笑了笑,說道:“朝廷不是在管制這一邊的鐵器流通嗎?本王在回來之前,已經寫了書信,要做一筆買賣。翟云,就是令尊幫忙拉的線。”
“哦?”翟云說道:“這件事,在下都不知道。”
“呵呵,事情不成,本王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免得橫生枝節。不過現在,差不多可以談成了,本王也就告訴你們。”
“不知道是什么買賣。”
“當然就是——鐵器的買賣。”
他說的是“鐵器”,但簡若丞和翟云都很清楚,所謂的鐵器,也就是兵器。
他要購買兵器,也就意味著,要準備大規模作戰。
祝煊又接著說道:“三天,賣家就要來了,還剩最后一點,這筆生意就能談妥。若丞——”
他說著,看向簡若丞:“這件事,本王打算讓你去談。”
“我?”
簡若丞愣了一下。
一旁的翟云一聽,立刻說道:“王爺,為什么不讓我去?”
祝煊笑著說道:“因為府里還有一些事,本王需要你的協助。這筆生意,已經到了最后一個關頭,對方開出了一些條件,本王想著,若丞曾經在朝中身居高位,很清楚跟人如何談條件。所以,這件事,就讓若丞跑一趟了。”
說著,他笑瞇瞇的道:“如何?”
簡若丞沉默了一下,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這,當然沒問題。只是不知道,要在哪里談,對方是誰。”
“對方嘛,你去了就知道了。至于在哪里談——”
祝煊笑道:“在海上。”
“海上?”
簡若丞吃了一驚:“賣家是在海上來的?”
“不錯。”
“所以,你這兩天要做好準備,兩天之后,就準備上路。”
簡若丞想了想,說道:“可以,不過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祝煊道:“不會是,你想要把那位貴妃娘娘帶在身邊吧。”
“正是。”
“你們,還真是好得一刻都分不開啊,”祝煊似笑非笑的說道:“可是,本王怎么聽說,你每晚都睡在地上,而且,還被關在門外。”
簡若丞的臉微微有些發紅,但立刻說道:“這件事,還請王爺不要過問。”
翟云道:“你讓王爺不要過問,你又要把那個女人帶走,是不是什么好事你都占盡了?”
“哎,翟云不要沖動。”
祝煊伸手攔住了他,又看了簡若丞一眼,笑道:“看來,若丞是擔心自己走了之后,那位貴妃娘娘孤身一人留在寧王府,你不放心,是吧?”
“沒問題,你可以帶上她一起上路。”
“不過,不要讓她壞了本王的事。”
“這是當然。”
他們說定了之后,又閑話了兩句,正準備起身離開,管事施一儒走了進來,稟報道:“王爺,巡撫大人那邊派了一個人過來,說是朝廷又有一項旨意。”
“哦?”
祝煊和簡若丞都睜大眼睛對視了一眼。
剛剛才說,祝烽一直沒有親自下達過什么旨意,這么快,他的旨意就來了?
是要做什么?
祝煊立刻要往前面正堂去接見,才走到一半,就看見遇見了司南煙。
她正在這府里閑逛。
一看到她,簡若丞立刻走上前去:“你,怎么出來了?”
到了寧王府這些日子,雖然寧王沒有明白著下令關押她,甚至還給了她一些自由,讓她可以隨意在寧王府的某些地方行動,這種待遇,比起之前所想的“人質”待遇,的確要好太多了。
可是,簡若丞還是不太愿意讓她出來。
畢竟,這里是寧王府。
因為大祀壇上她的出現,讓寧王的計劃功虧一簣,這里有許許多多都是擁護寧王的人,這些人恨透了她。
甚至,不排除有一些人,想要除掉她。
所以,大多數時間,簡若丞都留在自己的房內,也是守著她。
一看到她出現,他立刻就有些緊張。
南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能出來嗎?”
簡若丞被她問得一愣。
這時,身后的祝煊也笑著說道:“是啊,若丞,本王將貴妃娘娘請回來,也沒有限制她的自由,怎么反倒是你,護花情切,連門都不讓她出嗎?”
這種戲謔的話,自然讓簡若丞耳朵發紅。
南煙聽著這種不正經的話,臉色也微微的沉了下來。
但,她沒有接話,而是看向祝煊:“看寧王殿下行色匆匆的樣子,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祝煊看了一眼前面,眼珠轉了轉,然后說道:“也沒什么,只是聽說,朝廷那邊有一道旨意。”
“哦?”
一聽說是旨意,南煙的心跳了一下。
是祝烽嗎?
他,有什么旨意?
會是,跟自己有關的嗎?
想到這里,她臉上的神情立刻從清冷變得有些迫切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祝煊,而祝煊想了想,笑道:“貴妃娘娘若想要知道,不妨跟著本王過去一聽。”
“好。”
說完,南煙便跟著他往那邊走去。
簡若丞皺了一下眉頭。
不知為什么,他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可是這個時候,又實在沒有阻止的立場。
也只能和他們一起,走到了正堂。
剛一走進去,就看到一個朝廷的官員站在里面,品級不高,只有五品,畢恭畢敬的對著祝煊行禮:“拜見寧王殿下。”
“嗯,起來吧。”
祝煊走過去,只淡淡的一擺手,然后坐到了正堂上方的座位上,說道:“聽說朝廷那邊又傳來了新的旨意?”
“是的。”
“不知,是什么樣的旨意啊?”
那人站在堂前,陪笑著對著祝煊說道:“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傳到了各級府衙,大家都要往朝中進賀,所以,巡撫大人讓小人過來支會王爺一聲。”
“進賀?”
堂上的人頓時有些意外。
難道,這個時候的朝廷中,還有什么喜事嗎?
尤其是南煙,聽到進賀兩個字,更是眉頭都皺了起來,她幾乎按捺不住的要發問,這時,一旁的簡若丞不動聲色的按住了她的手腕。
南煙的手一顫。
但簡若丞并沒有收回他的手。
祝煊道:“說吧,朝廷有什么喜事?”
那人道:“兩天后,皇上要重新冊封寧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