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現,原本幾個人之間融洽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僵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南煙也算是能管住自己的情緒和表情的,但是對著她,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斂起了笑容,神情慢慢的沉了一下。
她轉過頭去,看向了江面。
只有許妙音,還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對著她點了點頭:“麗嬪也來了。”
“是。”
“聽說這些日子你病了,好些了嗎?”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妾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許妙音說著,用眼角看了她一眼:“好好的靜養,也別亂走,這些日子你沒有出門,病就好了,所以這病啊,也找人的。”
聽到這句話,鳳姝的臉上,那假面一般的微笑微微的僵了一下。
而許妙音已經淡淡的轉過頭去,跟南煙一樣,看向煙波浩渺的江面。
鳳姝站在他們身后,臉上僵硬的笑容幾乎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許妙音那話,明明是在諷刺她。
她很清楚,許妙音作為皇后,很少公開的對人表示自己的敵意,哪怕是康妃那種人,許妙音對她的態度,都沒有任何可指摘之處。
可她對自己,卻是這樣。
當然,許妙音這種態度,南煙也感覺到了,她扶著圍欄,看了許妙音一眼,卻見這位皇后娘娘指著前面的山,問道:“那是什么山?”
南煙急忙跟她說了。
她從小就聽著四處游歷的祖母說起過去的事,雖然足不出戶,但心里已經游歷過了名山大川,加上認識了祝烽之后,也跟著他四處走動,有了不少見識。
所以,能回答許妙音的問題。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氣氛又漸漸的融洽了起來。
只是,甲板上畢竟風冷,沒一會兒,兩個人都有些扛不住了,祝成軒在一旁看著,輕聲說道:“母后,貴妃,還是回船艙去吧,外面到底風冷,小心著涼了。”
“也好。”
許妙音點點頭,便跟南煙一起回船艙。
剛一轉身,就看見鳳姝還站在身后。
許妙音的眉心微微一蹙:“你還在?”
這句話,自然又是一種明擺著的諷刺,鳳姝的臉色更蒼白了一些。
但,她還是微笑著說道:“妾,有些話想要跟貴妃娘娘說。”
南煙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
她有話要跟自己說?
能有什么好話?
難不成,又是像當初一樣,想要來找自己,讓自己跟她“合作”,分享祝烽的寵愛?
且不說,祝烽從來都是不能分的,單是她耍的那些手段,就觸了后宮所有的人的大忌。
南煙淡淡的說道:“本宮累了。”
說完,便轉頭對著許妙音道:“皇后娘娘,咱們進去吧。”
“嗯。”
似乎對她的態度很滿意,許妙音點了點頭,兩個人也沒有看鳳姝一眼,便一起往船艙里走去。
鳳姝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離開。
她咬緊牙,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的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她不是不知道,整個后宮,幾乎所有的嬪妃,都敵視她。
可是,當初司南煙那么受寵,祝烽日夜留戀翊坤宮,幾乎從來沒有去寵幸過別的嬪妃的時候,大家對她,也不像現在這樣對自己的態度。
這些天,自己生病了,康妃和高玉容,還有她們的那些爪牙,天天找著機會“路過”自己的房前,高聲說一些諷刺的話。
原本,她為了讓祝烽回來,所以自己弄病了自己,只是一個手段而已。
可是,祝烽卻沒有回來。
再加上這些人明里暗里的諷刺為難,她就真的病倒了。
這些日子,窩在那個幾乎四面透風的房間里,她從來沒有覺得這么煎熬,哪怕小時候經歷過那么多的苦楚,都沒有覺得。
只有這段時日,她覺得難過。
但是,她還沒有死心!
祝烽是她是,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她絕對不能讓他回到司南煙的身邊去!
她慢慢說道:“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雖然冷淡的面對了鳳姝,可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南煙卻又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
畢竟,這個女人要做什么,她們還沒有完全的弄清楚。
她,又到底要跟自己說什么呢?
會不會,是什么要緊的事?
這樣一想,她又有些猶豫,正想著自己要不要再回去找鳳姝,看看她到底要跟自己說什么。
而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清脆的“嗷嗚”聲響起。
抬頭一看,彤云姑姑抱著小心平走了進來。
一看到女兒,南煙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而見到母親,小心平也急切的朝著她伸手:“么么,么么!”
彤云姑姑笑道:“娘娘,小公主還是認娘啊。”
南煙微笑著,一把將女兒接過來,感覺到手臂上一沉,頓時道:“哎唷,怎么又重了那么多?”
彤云姑姑道:“剛剛在奶娘那里吃了奶呢。”
“吃了那么多,小豬!”
“嗚嗚。”
小心平已經快一歲,也幾乎能聽懂大人的話了,一聽到有人說自己是豬,立刻不高興的撅起了嘴。
南煙微笑著香了她一口。
聞到她身上清新的味道,說道:“洗了澡嗎?”
“是啊,”彤云姑姑說道:“原本打算今天不洗的,結果小公主趁人不注意,又在地上爬了半天,手腳上都是灰,衣裳也弄臟了,不讓她玩她還要哭,奴婢看這樣不行,就帶著她洗了個澡。”
“也好。洗得香香的。”
南煙微笑著,抓起女兒肉呼呼的小手,親了一下。
可是,一看到女兒的掌心,又皺了一下眉頭:“姑姑,怎么她的手上還是灰啊?”
“啊?沒洗干凈嗎?”
彤云姑姑走過來,拉著小公主的手抹了一下,然后說道:“娘娘,這不是灰。”
“哦?”
南煙蹙了一下眉頭,仔細的拉開小心平的手,看著她柔嫩的小掌心。
抹了好幾下,卻抹不干凈。
原來,她掌心有些灰突突的一片,不是灰塵啊。
彤云姑姑仔細的看了一會兒,說道:“娘娘,這好像是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