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三天的時間過了。
這幾天時間,南煙過得心神不寧,因為一直沒有收到金陵那邊許妙音的回信,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她幾乎每一夜都睡不好覺。
但即使這樣,這一天一大早,她還是天沒亮就睜開了眼睛。
冉小玉來服侍她洗漱的時候都說:“娘娘都紅了,這樣熬下去,怎么得了?”
南煙嘆了口氣,說道:“沒事了,等到今天過了,就好了。”
“今天?”
“嗯,今天,”她不由自主的重復著祝烽說的話:“不管大事小事,都要等到今天這件事解決之后,我才能安心。”
冉小玉看了她一眼。
也沒說什么,服侍她梳洗完畢,又吃過早飯,不一會兒,聽福就從外面跑回來,說道:“娘娘,那些大臣們都到燕王府來了。”
南煙一聽,急忙說道:“在什么地方。”
“在大堂那邊。”
“哦。”
今天,連書房都沒去,顯然,祝烽是有事要宣布,而且,聽福接著又說,幾乎所有從金陵那邊過來的官員都來了。
只怕,書房都擠不下了。
南煙立刻便起身往外走去。
這時,在燕王府的大堂內,祝烽正端坐在正上方,而所有的大臣們全都站在寬敞的大堂上。
大家目光凝重的看著他。
“皇上,”禮部尚書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禮,說道:“三天前,皇上說了,要在今天做下決定,所以,微臣等今天全都來了。”
“請皇上——”
祝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官員。
然后,淡淡的說道:“你們仍然希望,朕停止營建北平城嗎?”
“當然。”
嚴大人正色說道:“這一次,天降災變,難道皇上還不能洞察天機嗎?”
祝烽說道:“對你們來說,天機,就那么重要?”
“當然!”
欽天監的官員立刻走上前來,說道:“皇上,皇上是真龍天子,理應感應天時。”
“我們是為了皇上的千秋基業著想。”
“這一次,上天降下雷電,擊垮新修的城樓,就是為了警示皇上啊!”
祝烽安靜的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說道:“各位說了那么多,你們可曾去被雷電擊中的城墻那里看過?”
大堂上頓時一靜。
所有的官員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祝烽道:“看來,你們都沒有去看過。”
“其實,朕也沒有看過。”
“正好,既然今天要決定是否繼續營建城墻的事,不妨,我們君臣幾個就往那邊走一遭,看一看被雷電擊中的地方,如何啊。”
那些大臣們對視了一眼。
嚴故道:“既然皇上下旨,微臣等敢不奉詔。”
祝烽點了點頭,然后吩咐道:“來人,立刻去備馬車。”
畢竟是皇帝下令,很快,外面的馬車就已經準備好了,那些大臣們都起身往外走去。
大家臉上神色各異,議論紛紛的往外走。
就在祝烽起身,也要往外走的時候,突然聽見南煙的聲音:“皇上。”
他立刻轉頭一看,只見南煙站在大堂的側門,正小心的看著他。
祝烽走過去:“你怎么過來了?”
“妾聽說,朝中的大臣全都過來了,所以,想過來看看。剛剛聽到皇上說,要跟大家一起去被雷擊中的城墻邊——”
她說著,小心的看著他:“妾,可以一起去嗎?”
祝烽皺起眉頭。
南煙急忙說道:“妾并不是要多話,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陪著皇上。”
祝烽看了她一會兒。
其實,他也知道,南煙一直在關心著這件事,甚至也看得出,這幾天為了這件事,她一直沒有休息好,眼睛都有點發紅了。
于是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呆會兒,你只能在后面呆著,不準亂說話。”
南煙認真的點點頭:“妾知道了。”
祝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便帶著她走了出去。
外面的大臣們一見皇帝竟然帶著懷著身孕的貴妃出來,也都驚了一下,立刻跪拜在地。
南煙下意識的往人群中掃了一眼。
很快,他們就上了馬車,一隊人馬離開了燕王府。
一開始,南煙以為他們應該走不了一會兒就會到,但是,馬車越走越遠,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后,竟然出城了。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穩坐在那里的祝烽。
他一直閉著眼睛養身。
出了城之后,路稍微顛簸一些,也還算平淡,但是路上的人幾乎沒有了,只剩下他們的車輪聲和外面的馬蹄聲,南煙從風吹起的簾子的一角往外看。
不由得愣了一下。
腳下這條大道,無比的熟悉,延伸向遠方,就看到了那個高大的牌坊大門,還有上面的三個大字。
巨趺村。
他們竟然又到了巨趺村!
難道,之前說的,被雷電擊中的剛剛修筑的好的城墻,就是這一段的城墻嗎?
南煙有些詫異的道:“皇上。”
祝烽仍然閉著眼睛,沉穩的說道:“又忘了出來之前答應過朕什么?不準亂說話。”
這算什么亂說話?
不過,南煙還是聽話,立刻閉緊了嘴。
很快,他們的馬車過了巨趺村的牌坊大門,又往前行駛了一段路,就到了那天,他們跟石廿一那些人發生沖突的村口。
馬車停在了不遠處,他們都紛紛的下了馬車。
南煙這才看到,前面不遠處,城墻真的已經砌了起來,正在往西延伸,準備跟西邊修筑的城墻合攏。
可是,在新建的城墻頭上,有一個很大的洞。
磚石被擊得粉碎,燒成焦黑的顏色,落下來,堆積在村子里,現場一片狼藉。
在一看之前的那個巨趺村,所有的房舍都已經夷為平地,村口那一大片空地上,如今被清理了出來,顯然,是因為皇帝要帶著大臣們到這里,事先做了安排。
用幾根木棍立在地上,支起了一個巨大的木架,以彩錦遮蓋,搭出了一個寬大的棚子。
還擺了桌椅。
祝烽下了馬車,抖了抖衣袖,然后對著周圍面色有異的大臣們道:“咱們,先過去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