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見了?”
“是的。”
“怎么會?她怎么會不見的?”
南煙急了,而一看到她這樣,顧亭春比之前還更緊張,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還是一旁的司慕云,還算冷靜,上前一步說道:“回稟貴妃娘娘,昨夜祖母還在家中,一切正常。今天早上,一大早宮中來人傳話,知道貴妃娘娘要歸寧省親,所以微臣等立刻開始準備。”
“到了辰時三刻,就讓人去請老祖母。”
“結果,就發現祖母人不見了。”
南煙大聲道:“服侍她的人呢?”
幾個丫鬟急忙上前來,跪拜在地,磕頭如搗蒜:“請貴妃娘娘恕罪。”
“你們給我說清楚,祖母怎么會不見的?”
“奴婢們真的不知道。”
“昨夜服侍老夫人睡下之后,奴婢們就都退下了。今天早上,奴婢們和往常一樣——比往常早一些去請老夫人接駕。”
“結果就發現,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哭著求饒:“求貴妃娘娘恕罪,奴婢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會不見的。”
南煙的氣息都變沉了。
祖母失蹤了。
她竟然失蹤了!
雖然過去,她也曾經有過犯病,神志不清的時候,會在家里胡亂走動,但不會像現在這樣。
司家雖然不像皇宮守衛森嚴,但護院的家丁還是有的。
一個老人家,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一個人,憑空的從這么大的府邸里面失蹤。
這,顯然不正常!
就在南煙慌亂不已的時候,一只溫厚的大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耳邊響起了一個低沉,卻穩重的聲音。
“別著急。”
回頭一看,是祝烽。
他平靜的看著南煙,目光沉穩,說道:“先進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說。”
他的聲音一響起,南煙莫名的就感到了一陣安心。
她對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一刻,好像天塌下來都不用怕。
有他在。
就像上一次在奉天殿前的冊封儀式,那封信被公開,所有的人都在反對她的時候,祝烽也是像這樣,伸手扶著她。
溫熱的體溫,從他的掌心,傳到了她的后背,一直到四肢五體。
她被他這樣扶著,走進了司家。
里面也顯得有些凌亂,顯然一大早起來,發現佟玉華不見之后,府里所有能出動的人都開始找了,甚至還有一些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南煙跟祝烽一起走進去,到大堂坐下來。
問明了情況。
然后,便將所有的人都派出去,連葉諍也帶著人出去,查找線索。
有人奉上了茶點,但南煙根本沒有心思,她至少焦急的翹首盼望,希望能有人把祖母找回來。
或者,尋回一點線索也好。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很快,到了下午。
出去尋找的人,一批一批的回來,府里找就查了個底朝天,外面也大面積的差過,完全沒有一點線索。
南煙的心越來越沉,好像沉入寒潭。
她扶著椅子扶手的那只手在不停的發抖,整個人就像坐在冰天雪地里。
這時,祝烽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南煙抬起頭來望著他,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
祝烽的眉頭一皺。
“南煙…”
“皇上,”南煙顫抖著道:“怎么辦?”
“祖母不見了,該怎么辦?”
“她,她一直生著病,一犯病就什么都不記得。”
“有的時候,明明剛剛吃了飯,也不記得,就一定要大家給她做吃的。”
“做好了,擺在眼前,她又不吃了。”
“她記不清路,有的時候,連我都不認得。”
“怎么辦,萬一她走丟了,又不記得回來的路,該怎么辦?”
聽著她一邊哭,一邊說,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祝烽的心都揪了起來。
他用力的抓緊了她的手,沉聲道:“朕在這兒。”
“不用怕。”
“朕會想辦法,幫你把她找回來。”
南煙幾乎已經快要忍不住嚎啕大哭,可看著他堅定的樣子,又好像可以放心。
她只能咬著牙,強忍著。
沉沉的點了一下頭。
而祝烽抬起頭來,看向外面的天色,暮色降臨,整個天地開始慢慢的變得晦暗。
又過了一會兒,司家派出去的最后一批人也回來了。
仍然沒有一點消息。
這一刻,南煙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可是,那一直握著她手的那只手卻微微用力,更抓緊了她。
沉聲道:“朕說了,不用怕。”
南煙的眼中滿是淚水,微微抽搐著,轉頭看向他。
祝烽沉穩的道:“再等。”
他說等,就只有等。
不要看貴妃娘娘這個名號有多嚇人,事實上,也就只是在后宮能有點威風。
真正出了宮,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等。
南煙咬著牙,與他十指交纏。
最后,連顧亭春和司慕云他們都回來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司南煙。
就在天黑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南煙有些倉惶的抬起頭來,就看見葉諍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他看樣子跑了不少的地方,一臉的風塵,對著祝烽道:“皇上!”
“如何?”
“臣剛剛到九門都查過了,守城的將士說,今天早上開城門的時候,的確有一位,模樣近似司老夫人的人,離開了金陵城。”
南煙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
忙問道:“她,一個人嗎?”
葉諍轉頭看向她,搖了搖頭:“不。”
“她是被人帶走的。”
“什么?”
南煙的心一沉。
葉諍道:“守城的士兵說,是有幾個男人,看來人數還不少,帶著她出了金陵城,看樣子,應該是往北邊走了。”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
祝烽道:“知不知道,帶走她的是些什么人?”
葉諍搖了搖頭:“因為天還沒亮,守城的人也沒有注意。”
“不過,聽他們說話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像是,倓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