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公也轉頭看了一眼,微笑著說道:“哦,那個大殿是存放皇家宗譜,玉碟的地方。”
“司女官今日接受完冊封,你的名字,也會出現在宗譜之上。”
“哦…”
南煙輕輕的點了點頭。
今天之后,便要以他之姓,冠己之名了。
玉公公又笑著補了一句:“皇上,早已經讓人準備了。”
雖然這只是一件事,但他這么一說,南煙的臉更紅了一些。
她轉過頭去,輕輕的說道:“咱們,回去了吧。”
“是。”
玉公公便在前面帶路,冉小玉扶著她,很快就離開了大祀壇。
這一回,天色已經亮了,不少金陵的百姓都已經起來了,龐大的儀仗隊伍從大祀壇往宮中去,這一路上,引得許多人都駐足觀看。
大家都指著那金車說道:“這一位,就是今天要冊封的貴妃娘娘嗎?”
“一定是的。”
“對,我可聽說了,今天冊封的貴妃娘娘,好像就是司家的女兒。”
“哪個司家?”
“這還不知道?就是博望侯——就是以前那一位鴻臚寺卿那個司家啊。”
“哦!他家啊。”
“真是光耀門楣啊。”
聽著那些人的議論,南煙忍不住輕輕的搖了搖頭,冉小玉靠在窗邊,也笑道:“這一下,你可有名了。”
南煙淡淡笑道:“我才不稀罕這樣的名聲呢。”
“哦?那你想要什么樣的名聲?”
“我啊?”
南煙想了想,說道:“我寧肯要一個賢名。”
“賢名?”
“對,就是人人提起我,不是提起我高貴的身份,或者有多么得寵。”
“我希望大家提起我,是提起我的賢德,是提起我做了什么好事。”
“這對我來說,比被頌揚更好。”
冉小玉看了她一會兒,然后說道:“會有那么一天的。”
南煙對著她笑了笑。
她又轉頭撩起簾子的一角,看了看前方,已經快要到皇宮了,她輕輕的道:“不知道,祖母他們這個時候有沒有進宮。”
實際上,這個時候,在內侍的帶領下,顧亭春扶著佟玉華,帶著司慕云和司慕蘭,已經進到了宮中。
周圍高聳的紅墻,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碧瓦,還有那仿佛高入云端的大殿,每一樣都讓他們眼花繚亂。
自從司伯言失蹤,司仲聞過世,司家雖然還能保持著比較富貴的生活,但已經完全的遠離了權力中心,更被這樣的繁華排除在外了。
看到這一切,往昔的歲月好像又回來了。
司慕云的心里,更是震撼。
他期盼著,自己能有一天走到這里,能進入仕途,能進入皇朝最中心的位置。
也許,就靠今天了。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司南煙被冊封。
可是,喜氣洋洋的氣氛中,有一個人,始終格格不入,就是司慕蘭。
她的眼中,帶著一點連陽光都照不亮的陰沉。
她冷冷的看著周圍,一直到內侍將他們領到一處大殿,客客氣氣的讓他們在這里休息。
晚一些,會有人來請他們的。
司慕蘭走到窗邊,往外看了一會兒,隱隱的看到,這里離西六宮很近。
畢竟,冊封之后,貴妃所住的翊坤宮,就在西六宮。
司慕蘭回頭看了看,大殿中的人都在小聲的交談,也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的走了出去。
而另一邊,“貴妃”的車駕回到了宮中。
這一回,已經將整個皇宮的人都“驚醒”了。
畢竟,今天的冊封大殿,所有的嬪妃,還有朝中的官員都要到場慶賀。
宮中,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但,這也只是表面。
在喜氣洋洋的氣氛的下面,還有一些并不愉悅,甚至非常憤怒的情緒在醞釀著。
比如,康妃的重華宮。
這幾天,她已經不知道砸了多少杯盞,撕壞了多少衣裳,打罵了多少人了。
高玉容站在旁邊,也只能輕聲勸慰。
“娘娘小心,千萬別弄花了妝容。”
“呆會兒,還要去參加冊封大典呢。”
吳菀鐵青著臉道:“難道我今天真的要去參加那個賤人的冊封大典,去看她被冊封為貴妃嗎?”
“那個賤人,她算什么東西?”
“竟然被冊封為貴妃,竟然比我的品級還更高?”
“我今后見到她,還要給她行禮?!”
一想到這個,她就怒火中燒,恨不得沖過去將司南煙活活掐死!
高玉容嘆了口氣,在一旁說道:“娘娘,這件事,娘娘只能忍下來。”
“忍?你讓我怎么忍?!”
吳菀氣憤的說著,又指著她罵道:“你也是個沒用的東西,一個小小的尚寶女官都對付不了,讓她現在爬到咱們頭上!”
高玉容被罵得面色一僵。
她只能忍氣吞聲,低聲道:“娘娘,是妾無能。”
“只是,最近妾真的不敢動她。”
“前些日子,夏昭儀的事,娘娘也看到了。”
“明擺著是司南煙欺到了她頭上,逼她吃了整整一筐楊梅,可是事后——皇上居然親自發話,說那是他讓尚寶女官送到壽安宮賜給夏昭儀的。”
“夏昭儀病成那樣,也沒人敢說什么。”
“而且,聽說太醫院那邊也有人打了招呼,不讓給夏昭儀看病。”
“連娘娘你發話,他們都不動。”
“在宮中,能越過娘娘去的人,還能有誰?”
吳菀的臉色沉了下來。
高玉容道:“娘娘,現在司南煙實在太得寵了,最好避其鋒芒,不要得罪她啊。”
“不要得罪她?”
吳菀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道:“可是,等到她冊封成了貴妃,死的就是咱們了!”
就在這時,宮女巧云從外面走了進來,道:“娘娘,有人求見。”
“不見!”
吳菀正生氣,也不問,便拂袖道:“不管是誰,都讓他滾!”
“是。”
巧云正要出去回話,高玉容突然道:“是誰求見?”
巧云走回來,說道:“來人自稱,是司女官的姐姐,司家大小姐司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