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音輕輕的說道:“司女官能得到皇上這樣的寵愛,真是她的福氣。”
祝烽轉頭看了她一會兒,說道:“朕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相處。”
許妙音柔聲道:“妾明白。”
“皇上放心。”
“皇上只管指點江山,后宮不會亂的。”
祝烽對著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永和宮內一片祥和,可是在后宮的其他地方,就沒有這樣的寧靜了。
重華宮中,雞飛狗跳。
桌上的茶壺茶杯早已經被掃落一地,連服侍的人都不敢進來收拾,因為康妃吳菀已經罵人罵了半天。
高玉容和夏云汀只能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但即使是這樣,一想到剛剛司南煙從馬車上下來的樣子,又七竅生煙,坐在椅子上,指甲都快要掐進扶手里。
“那個賤人!”
她咬著牙,惡狠狠的道:“皇上竟然讓她同乘,她算什么東西?!”
“你們說,皇上是不是昏頭了!”
高、夏二人嚇得不敢說話。
吳菀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但她又生氣,便擺擺手:“你們都走,看見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就心煩。”
兩人只好告退。
夏云汀剛走到門口,正好外面的小太監小棋子跑了進來。
“娘娘。”
“又有什么事?”
“聽說,皇后娘娘剛剛下令,讓宮人們去打掃翊坤宮,還要準備下個月的冊封大典,好像是——”
里面又傳來了一陣噼里啪啦,摔碎東西的聲音。
夏云汀聽到那個消息,臉色都慘白了。
她的腳步踉踉蹌蹌,都不知道是怎么離開重華宮的,在宮女喜鵲的攙扶下才回到了壽安宮。
坐下之后,喜鵲給她送了一杯茶。
她剛剛接過來,神情恍惚手一松,茶杯就哐啷一聲摔倒地上,摔了個粉碎。
茶水潑了一地。
福蘭急忙過來道:“昭儀,怎么了?”
夏云汀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地上一灘的水和碎片,道:“沒什么,你們,收拾了吧。”
說完,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到床邊坐下。
福蘭和喜鵲立刻收拾了,然后福蘭又沏了一杯茶送到床邊,輕聲道:“昭儀…是不是在想那個司南煙的事?”
一聽到“司南煙”這個名字,夏云汀立刻戰栗了一下。
的確是在想。
她在想,皇帝跟她,到底到了哪一步?
她是不是真的已經爬上了皇帝的床了?
這個時候,記憶慢慢的在腦海中浮現,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為祝烽上夜的那一晚,也是自己得到寵幸的那一晚…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祝烽的嘴里,一直喊著的,是司南煙這個名字!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憑什么,得到了那一夜的恩寵,得到了這個昭儀的位置。
但現在,司南煙“回來”了。
她要真正回到祝烽的身邊了。
若是在過去,他們兩還是姐妹的關系,也許還好,就算那一杯特別的茶,她可以借著司南煙的手段來邀得圣寵。
可是上一次,因為杜思瑤用鼻煙壺誣陷冉小玉那件事,她已經暴露了自己,讓司南煙知道,她——實際上是在對付他們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在司南煙的眼中,也就是敵人了!
一想到這里,她就不住的發抖。
福蘭小聲的說道:“昭儀不用害怕,就算那個司南煙侍奉了皇上,也越不過昭儀的位置去啊。”
夏云汀顫抖著道:“不是的,你不知道。”
“剛剛,我在重華宮的時候,小棋子已經給康妃娘娘傳回來了一個消息。”
“說皇后娘娘已經下令,讓人去收拾翊坤宮了。”
“還要準備下個月的冊封大典。”
“若只是冊封為昭儀,哪怕是嬪,也沒有大典,更不用讓她住到翊坤宮去。”
福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么大的陣仗,難不成,那個司南煙要被冊封為妃子不成?
這樣的話,她可就一步邁到夏云汀的頭頂上去了。
到時候,別說踩不踩的問題,夏云汀連她腳底的泥都不算!
福蘭也有些慌了:“皇上,不會一下子就把她冊封為妃吧?她現在,也不過就是個尚寶女官而已啊。”
“我也不知道,”
夏云汀嚇得眼淚汪汪的道:“若她真的成為了妃嬪,她,她一定會整死我的。”
福蘭倒抽了一口冷氣,急忙說道:“昭儀別怕,這事不可能的。”
“就她那個樣子,怎么可能封為妃子呢?”
“再說了,昭儀現在已經是康妃娘娘身邊的人了,康妃娘娘的父親,可是國公呢,不管前朝還是后宮,根基都是扎實有力的。”
“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整誰呢。”
聽見她一番勸慰,夏云汀稍微松了口氣。
是啊,司南煙,不過就是在皇上一路北上,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勾引了皇上的一個狐媚子罷了,沒多大能耐。
自己現在,已經是康妃身邊的人了。
只要到時候,康妃娘娘他們動一動小指頭,司南煙一樣就是個死。
想到這里,她接過茶杯來喝了一口。
原本甘美的茶水這個時候喝到嘴里,卻只能品出苦味,夏云汀皺緊了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能放心。”
福蘭低頭看著她。
夏云汀道:“看這個樣子,她被冊封的品級肯定是不會比我低的,加上,皇上若貪新鮮,也一定會多寵愛她一些。”
“她豈會輕易饒了我?”
“再說,康妃娘娘他們——杜思瑤是怎么被貶的,你們又不是沒看到。”
福蘭一聽,面色也有些凝重。
的確,誰都看得出來,杜思瑤用鼻煙壺構陷冉小玉和司南煙,是康妃在背后指使的。
可是,一旦事情敗露,康妃根本沒有要搭救她的意思。
反倒先落井下石。
真到了那個時候,只怕康妃也未必會理睬自己。
福蘭彎下腰,小聲的到:“那,昭儀的意思是——”
夏云汀咬著下唇,眼中透出了一點陰冷的光。
“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