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見鶴衣聲音沉重的說道:“皇上,這些是朝中那些大臣們平日的行差踏錯之舉,皇上為什么要收集這個?”
祝烽冷冷道:“戶部尚書,在國庫借了二十萬兩銀子,五年了,還沒還請。也沒有要還的意思。”
“這,算是監守自‘盜’吧?”
“還有都察院御史,他的兒子胡作非為,搶占民田,這種事,他難道不知道。”
“分明就是徇私包庇。”
“這種人,朕的都察院也用不著了。”
“還有——”
他接下來又說了好幾條,南煙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
祝烽口里說的,也就是鶴衣手上那本小冊子里寫的,全都是朝中那些官員的錯處。
他怎么會知道得這么詳細。
知道了這些,要做什么呢?
鶴衣沉默著,一直等到祝烽說完,他神色凝重的道:“皇上,是要微臣在這段時間,處理這些官員?”
“沒錯。”
祝烽淡淡的說道:“朕看了一下,他們也都是些老臣了,朕也不與他們多計較。”
“讓他們都辭官回鄉,安享晚年,朕也會賞賜他們一些薄田。”
“但是,若他們冥頑不靈,那等朕從北平回來,就要讓群臣彈劾他們,那個時候,就不是辭官能解決的事了。”
鶴衣看著手里的小冊子,沉默了下來。
祝烽終究還是不愿意留下這些臣子——不過,這也沒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這些臣子皇帝用著不順手,當然要換。
只是,這本冊子上的東西,讓他有些不安。
皇帝到底是從何處,得來這么多朝臣的失誤之舉。
他面色凝重,抬起頭來看向祝烽,說道:“皇上前些日子說,你專門訓練了一支屬于自己的儀仗侍衛隊,由宗室弟子組成。”
祝烽淡淡道:“沒錯。”
“他們的編制,不在軍中,也不同與御營親兵。”
“是的。”
“他們,是直接聽命與皇上。”
“嗯。”
鶴衣深吸了一口氣,舉起手中的小冊子:“這些事,就是那支衛隊為皇上查的嗎?”
祝烽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說道:“你不用問這些。”
“去把事情辦好。”
“朕希望,從北平回來之后,不用再在朝堂上看到這幾張面孔。”
鶴衣心緒凝重的又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小冊子,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深吸了一口氣:“微臣,領旨。”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武英殿,又安靜了下來。
而南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卻難以平靜。
若說,剛剛鶴衣和祝烽說的那些事,是前朝的事,她不懂,也不敢多想,但鶴衣來之前,祝烽問她的那句話,她已經明白了。
她起身慢慢的走過去,一直走到軟榻旁,看見祝烽將手放在香爐上方,裊裊青煙從香爐中升起,繞著他的指尖慢慢的散開,氤氳到空中去了。
如同他的心思。
不可見,更不可測。
“皇上…”她猶豫著,輕聲的說道:“皇上,你是想要讓奴婢的家人…入朝為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