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道光,照在了南煙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上,讓她的肌膚顯得有些透明。
纖長的睫毛隨著溫熱的呼吸微微的顫抖了幾下。
然后,她睜開了眼。
人還有些茫然,對著窗戶上透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她立刻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但馬上就感覺到,有溫熱的呼吸吹拂在了自己的臉上。
急忙睜開眼,轉頭一看——
祝烽!
他竟然就睡在自己的身邊。
不,應該是說,自己竟然,睡在他的床上!
那張堅毅的面孔近在咫尺,就靠在自己的肩頭,而他的一只手甚至還橫過自己的腰肢,將自己緊緊的環抱在他的懷里!
這,是怎么回事!?
她驚得呼吸都窒住了,而腦海里一下子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幕幕。
深夜,那些獄卒突然將自己拖到了刑室,但他們不是要用刑逼供,而是要殺了自己。就在他們幾乎要得手的時候,祝烽來了!
他,把自己從刑架上救了下來。
然后,他對自己說——
腦海里剛剛響起那句話,她突然聽見耳畔傳來一聲沉重的呼吸,轉頭一看,祝烽微微的皺起眉頭,好像要從睡夢中醒來了。
她下意識的往后縮了一下。
這一下,祝烽立刻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張蒼白的,滿是驚惶神情的小臉,尤其是那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像一只受到了極大驚嚇的小兔子,那種惶恐得讓人心碎的樣子,讓他的心都沉了一下。
他立刻伸手:“南煙——”
“啊!”
南煙發出了一聲短暫的低呼。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身上的傷被他碰到了,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祝烽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明明什么都還沒說,可看到她的眼神,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扎了一刀似得?
祝烽的眉頭都皺緊了。
他沉聲道:“你別怕,朕不會再把你弄到那個地方去。朕不會再讓人傷害你。”
南煙僵在那里,沒動。
額頭,嘴角,甚至都還有那些獄卒毆打之后留下的淤青,讓她的模樣看起來更加凄慘,可怎樣的凄慘,都比不過此刻她充滿了痛楚,甚至疏離的目光。
祝烽眉頭一皺,立刻騰地坐的起身來,剛要說什么,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是侍從送來了藥和早飯。
他看著南煙蒼白的小臉,沉默了一下,自己起身走過去,將東西接過來,但沒有讓人進來服侍,而是又關上了門,然后走回到床邊,將藥碗放到小幾上。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雖然,他的聲音怎么樣聽起來也跟溫柔沾不上邊。
可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仍然非常的好聽。
“南煙,你先過來。”
“你得喝藥。”
南煙還是一動不動,只睜大眼睛看著他。
可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漸漸的,有些發紅了。
這一刻,她全都想起來了。
不僅是昨夜發生的,還有在大牢里,這些天,每一刻,她都想起來了。
包括那些慘烈的酷刑,獄卒們加諸在她身上的劇痛。
還有這些天,他的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