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雖然沒說出來,但也夠嚇人了。
誰都知道,當初祝烽就是在北平做親王,他也一樣向朝廷拿了那些東西,只不過,他抵御了倓國的侵襲,所以在高皇帝一朝,他的聲望甚至有的時候都蓋過了太子。
以至于那位侄兒皇帝在登基之后,立刻就開始削自己幾位叔叔的權。
而現在,這件頭疼事又落在了祝烽的頭上,而且,只會更頭疼。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人走進了武英殿,上前來對著祝烽一拜:“微臣拜見皇上。”
是中書左丞鶴衣。
他對著在場的幾個人都點點頭,又看了南煙一眼,笑了笑。
祝烽道:“你來何事?”
鶴衣說道:“剛剛兵部呈上來報捷的折子,還請皇上過目。”
說完,把手中的奏折呈到了祝烽的面前。
祝烽的臉色本來就不好,打開來看了一會兒,南煙就看見他濃黑的眉毛擰到了一起,甚至都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被燒了半座城池,被劫掠了五千人,燒毀一座糧倉,損兵折將了近千人,斬殺越國人八百,他居然還敢來報捷?!”
大家一聽這話都知道不好了。
南煙站在下面,直覺的感到祝烽要把折子撕了丟到地上,嚇得肩膀都微微的聳了一下。
祝烽抬起頭來,正要撕折子,突然看到她驚嚇的閉上眼睛弓腰聳背的樣子,沉默了一下,又將手放了下來。
大家都松了口氣。
祝烽深吸了一口氣,將折子合上丟到御案上,冷笑著道:“你們說,朕該怎么辦?封賞他,然后再給他銀錢,讓他繼續修筑城池,積蓄糧草,豢養他的私人護衛?”
大家沒有一個敢說話。
祝烽抬起眼來:“鶴衣。”
鶴衣急忙道:“臣在。”
“你說,朕是不是應該這么做。”
“…”鶴衣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臣以為,皇上此舉,可以安定邊境民心。再說——靖王殿下的兵馬在邊境,雖然勝績不多,但畢竟對越國的兵馬還是有些威懾之勢,皇上不可全廢。”
“…”
“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祝烽抬起頭來,看見不僅鶴衣,連旁邊的簡若丞都微微的張開嘴,似有欲言又止之意。
但兩個人都沒有把下面的話說下去。
說到底,還是那一個原因——離間骨肉之罪,不敢妄言。
靖王畢竟還是他的弟弟。
祝烽沉默了一會兒,便揮揮手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這件事,讓朕再想想。”
“是。”
他們幾個人便都慢慢的往后退,南煙也跟在鶴衣他們的身后,正準備出門,突然聽見身后又傳來了祝烽的聲音。
“司南煙。”
幾個人都回頭看著她,南煙也愣了一下,只能停下來,回過身去:“奴婢在。”
祝烽低著頭,也并不看她的:“你都好了嗎?”
“謝皇上記掛,奴婢已經大好。”
“那,今夜你來上夜。”
“啊?”
南煙詫異的睜大眼睛,而祝烽只用眼角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說什么,只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