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就是二十幾年前,向陽村是一片繁榮的景象,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算得上是比較出名的村子。
后來村子里回來了一個游走他鄉多年的一家三口,男的叫向忠,帶著妻子還有兒子決定回到自己的家鄉落葉歸根,也好安葬爺爺的骨灰,可以讓他能夠真正的回家。
向陽村的村民很是熱情,尤其是面對向忠這樣的故人之孫,自然要多加的照拂。
村民搭把手,又是建房子,又是幫忙置辦田地,向忠也十分感謝向陽村的父老鄉親,當年年輕的村長也變成了老村長,他一直挺愧對向忠的爺爺,如今有了可以彌補的機會,自然是不遺余力。
本以為會一直就這樣和平的生活下去,卻是沒有想到一個月以后,村子里有一個年輕的小寡婦死了,然后又無緣無故的死了好多個人,當初一連死了二十幾個人,已經是引起了朝廷的重視,由官府專門派來的大夫為他們親自診斷,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瘟疫。
瘟疫是一種極為可怕的疫病,一經傳播,蔓延的就非常快,所以村民立刻就恐慌了。
人活著好好的時候,大家都不會去猜測人心這種事情,也不知道大家怎么傳出了謠言,說是向忠故意將瘟疫帶回了村子,就連第一個死去的小寡婦都是住在向忠的隔壁,憤怒絕望的村民一下子就暴怒了,向陽村對向忠一家那么好,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件事情仔細回溯了一下,向忠的爺爺當年是個讀書人,想要考取功名,可惜因為家徒四壁,連上京的銀子都沒有,所以只能去求相親鄰居,有的人能幫助他,也只能拿出僅僅幾個銅板而已,還有的最多能送件衣服,但是這事兒求到村長家里了,卻是被村長老婆給攆了出來,向忠的爺爺甚是羞愧,一走了之,后來聽村里的人說,向忠的爺爺也算是有出息,雖然名落孫山,卻是跟了一個欽差,在身邊坐著師爺悠閑的工作。
為官家賣命,對于他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已經是頂天的官了,那可比村長還要威風。
村長夫人也是極為懊悔,都怪自己當初就這么拒絕了向忠的爺爺,也算是他們沒命的盤符貴人。
向忠回來后,村長的媳婦兒自然之道自己肯定不能再次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不論是明著,還是暗著,都問過了很多次向忠他們一家在外面做了什么,對方說是做點小買賣。
村長媳婦兒瞬間就振奮了,能夠在外面做小買賣的人都很厲害。
依著她的想法,他們這么賣力的幫著向忠,總該能忘記一些前塵往事吧,該記得他們的好才對。
只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向忠一家竟然這般忘恩負義,竟然在外面感染了瘟疫,就是為了回來害死他們的。
想到瘟疫的可怕,全村都陷入了莫名的恐嚇。
因為向陽村被死亡覆蓋了,官差已經封村了,不允許任何人擅自出入,所以村子里的人誰都走不了。
他們知道,若是這村子被官兵堵上了,恐怕就是死也要死在村子里,說不定朝廷根本就不會派人來救他們了。
他們只能將無助,害怕,恐懼全部化成了怒火,統統丟給了向忠一家三口。
起初村民只是嘲諷,罵著他們一家三口狼心狗肺,向忠的反駁看在村民的眼里,就像是無力的狡辯。而人一旦是認了死理兒,恐怕就會很難改觀,所以向忠的辯解在他們的眼里看來,除了徹底的激怒了他們,已經是沒有任何的作用。
后來,村民已經演變成了毆打,不僅打了向忠,就連她的老婆孩子都不放過。
最后向忠一家三口只能窩在家里,一步都不敢走了,因為朝廷的人遲遲沒有派大夫前來,也沒有任何的安撫,甚至是救助,村民的內心的恐慌已經達到了頂點,每天都是輪流去找向忠的麻煩。
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看著身邊的人每天都在不停的死去,而他們卻是無能為力,那種等著死亡到來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們唯一能夠做的,那就是折磨向忠一家三口。
直到有一日,向忠高聲的大喊道,“你們說瘟疫是我們一家傳染的,可是為什么我們到現在都沒有事情,而是別人死了?”
眾人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愣神,對呀,他們為什么到現在還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也不知道誰質疑了一句,“或許是你們的抵抗力好。”
“對,沒錯,就是這樣的。”
“向忠,我們知道,你們就是記恨當年村民沒有幫你的爺爺,所以得了瘟疫之后,才想著回來傳染給我們是不是?”村長幾乎是為了這個猜測鼓掌了,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如今已經是變得徹底的明了。
村民心里一旦是認定了什么,就很難更改。
就連他們新上任的父母官都染上了瘟疫,甚至還死了,這件事情已經不可能再隱瞞下去了,朝廷很快就派來了御醫,全村戒嚴,全城都要進行大肆的消毒,而瘟疫豈是這么容易就被控制住的。
據說向忠后來被逼瘋了,一把火將村子全部點燃了,村子里無一人活口,全部死在了那場火災之中。
之后的一段時間,向陽村附近的村民總能聽見哭嚎,還有人大喊著救命,我們不想死的話,惹得其他村民再也待不下去了,紛紛離家了,久而久之,向陽村就變成了外界的瘟疫鬼村。
這個地方也成 為了禁忌,甚至是外面插著很有年代感的牌子,上面寫著,此處危險,不要進入。
而國師交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張地圖,有每個人對應要找到的東西,然后在統一的地點集合,那些東西合并在一起,又是一道謎題,只要他們猜的出,此舉就算是他們過關了,足以證明他們有資格留在國師府。
來之前,都是自信滿滿的,或許他們有的人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
一共十個人,有慕玲瓏和趙柯,其他八個人有六個公子哥,還有兩個官家的小姐,女孩子多少都會一些舞棍弄棒的,要不然也不敢大膽的跑這里來。
有公子病的,有公子病,有公主命的,有公主病,唯有兩三個正常一點,一個是趙柯,還有另外一個就是沐云凡。
雖然說在場的男子都是為了慕玲瓏,畢竟裔王的獨生女,若是誰能夠得到她的青睞,這輩子肯定要少奮斗十幾年,沐云凡是擔心她有事情,趙柯卻是承著第五念的恩德,說什么都不能讓慕玲瓏受傷。
至于其他的兩個女孩子,一個是為了沐云凡,多少有點針對慕玲瓏,可是礙于人家是郡主的身份,所以也只能背后恨到咬牙切齒,另一個是女孩子里最大的一個,怎么也有十六七歲了,是家族中最不受寵的女兒,保命進入國師府,也不過就是為了揚眉吐氣的。
這一路上,慕玲瓏恨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被這些男人嘰嘰喳喳的噓寒問暖吵得實在受不了。
她還這么小,這些人就想打她的主意,簡直就是不要臉。
故意拉開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她拉開自己手上的地圖,再看看四周殘破敗落的村莊,頓時升起了濃濃的失望。
沐云凡稚嫩的小臉上掛著暖暖的笑容,“玲瓏,竟然我們暫時都找不到,天色也不早了,還是稍作休息一夜再作打算吧!”
果不其然,沐云凡一靠近她,那個大理寺少卿之女盛珍珍鋒利的小眼睛就朝著他們二人打了過來,慕玲瓏移了移身子,“好吧,天色已經晚了,我們暫時休息吧,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吧!”
盛珍珍冷笑著說道,“玲瓏郡主莫不是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所以害怕了,連夜里都不敢行動了?”
慕玲瓏這段時間總是跟在第五念的身邊,所以多少也有點像是滾刀肉,忙不迭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猜的沒有錯,我還真是怕了,所以你想嘲笑我就大膽的嘲笑,別矜持。”
盛珍珍微微一怔,沒想到慕玲瓏竟然會這么輕易的就承認了,還不知道下一句該怎么說,就聽見一群男生說著安營扎寨的話,她不由得氣怒的跺了跺腳,“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好不好?我們馬上找出了所要找到的東西,然后猜出謎底就可以留在國師府了。”最主要的原因,她可不像住在這種荒郊野外的,萬一若是小蟲子爬進了自己的衣袖里,想想她都忍受不了。
最重要的一點,這里二十多年前死了整村子的人,她雖然不相信有鬼,但是卻覺得晦氣。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慕玲瓏身上,所以根本就沒有人聽見她說了什么,氣的盛珍珍又跺了跺腳,恨不能將自己的小腳跺麻了。
慕玲瓏拿出了自己找人做的很小的羅盤,能夠看見指針以極為詭異的速度旋轉,不是羅盤壞了,就是這里有很大的問題,而且還是超級大的問題。
這里的磁場非常長的不穩定,黑夜并未降臨,這里的溫度就在不停的下降,剛剛大家一直在扎帳篷,所以沒感覺到有多么的冷,這會兒功夫閑下來的時候,卻是覺得非常冷,慕玲瓏不由得搓了搓手臂,她心中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之前她一直都是在看第五家手札,所以并未有實際的經驗,所以這次機會對她來說十分的難能可貴。
趙柯最相信這種東西了,畢竟遇見無支祁那樣的怪物,他還有什么可不信的?
見慕玲瓏的面部表情很是凝重,他也有種不好的感覺,“你是不是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趙柯小聲的問道。
許是慕玲瓏始終都是眾多男生觀察的對象,所以趙柯主動前去尋找玲瓏,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就連趙柯很小聲的問話,他們都是屏住呼吸,好不容易聽全的。
慕玲瓏點點頭,“或許比我們想的還要糟糕,我們暫時必須離開這里,我怕天黑以后,誰都走不出來。”
沐云凡來這里本來就是為了保護慕玲瓏的,所以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如果她能夠從危險之中及時抽身出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慕玲瓏一聲令下,自然是一呼百應,大家已經開始紛紛拆帳篷了,盛珍珍見狀又抓狂了,“不許拆,剛剛說要進來的人就是玲瓏郡主,現在你又說要離開,什么事情都是你做主,你真把我們當成了小跟班嗎?”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
“是的,我就是擺明了不相信你,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她就是見不得沐云凡對慕玲瓏百依百順的樣子,實在是太傷人了,她在他的身邊那么的努力,卻始終換不來他的一眼。
慕玲瓏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漸漸的黯淡了下來,心頭的那么壓抑更加沉重了,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厲害,如此不安只能證明這個村子是真的有事兒。
“你若是想在這里等死,沒人能攔著,你愛走不走。”上次被趙心怡害了,這次可不能被盛珍珍給害了,她可不是貓,沒有九條命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