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蓮一聽孫建生的話,當時就氣的火冒三丈,“什么,那么多藥都扔了?
你們家這是要作死啊,那是縣里特意配的藥,防治克山病的藥。
你們家拿走了那么多藥,不發給別人也就算了,你們自己不吃自己作死別人也管不著。
怎么還能給燒了?那是公家的東西啊。”
孫建生見到巧蓮發火,往后退了兩步。
他可是太知道巧蓮的能耐了,這女人發起瘋來,他可未必招架的住。
“那個,陳大夫,這跟我沒啥關系,你先給我媳婦,還有我兒子治病行么?”
孫建生從心里打怵見到巧蓮,這會兒說話都提心吊膽的。
巧蓮瞪了孫建生一眼,正好這時候雪梅把孫立行抱進來了,于是也沒工夫跟孫建生說話,趕緊又過去給孫立行檢查。
這是孫建生家的小兒子,今年才四歲,克山病發病比較多的就是婦女和兒童,孫家這下,兩口人都得病了。
“雪梅,快,配藥,百分之五葡萄糖加十支維西,給黃秀云打上掛點滴。”
別看孫立行現在還清醒,可這是個孩子,而且發病的時間長,其實更危險。
所以巧蓮立即指揮雪梅幾個,讓她們給配藥打針,巧蓮親自給孫立行搶救。
“佳媛,氯丙嗪半支,先給我,你再兌一份葡萄糖加維西,跟雪梅的一樣。”
孫立行的病癥和黃秀云還不一樣,這孩子嘔吐頻繁、煩躁不安。
需要采用冬眠療法鎮靜安神,降低機體代謝率,心肌氧耗減少,有利于心功能恢復。
那邊倆姑娘聽了話,立即照著巧蓮的要求去配藥。
她們在衛生所最開始學的就是怎么拿藥配藥,幾個姑娘都很用心,配藥的活自然難不倒她們。
于是立即取出來相應的藥物,按照巧蓮的意思配好了。
雪梅直接就去給黃秀云扎針掛點滴,這姑娘學東西快,也敢下手。
就見她非常利落的就把針扎到黃秀云手背的血管里,回血之后解開了止血帶,調整點滴流速。
那邊,佳媛也很快的先打破一支氯丙嗪,用注射器吸出來一半,遞給了巧蓮。
巧蓮這邊接過針和酒精棉,先給孫立行打了一個小針。
接著,那頭佳媛也把吊針兌好了,巧蓮接過來,給孫立行扎上。
四歲的孩子血管很細,巧蓮費了點兒工夫才找準血管,一針就扎好了。
隨即也給綁了個小藥盒,固定住省的孩子亂動鼓了針。
看著孩子還有些惡心吐水,巧蓮又讓佳媛抽了半支甲氧氯普安,也就是胃復安,然后又給孫立行打了個小針。
鎮靜、止吐、增加血容量升高血壓、強心保心,這一系列的舉措下來,黃秀云和孫立行母子倆,都漸漸安靜下來。
巧蓮這才松了口氣,扭頭去看孫建生,“還在這站著干什么?
趕緊去找人找車,往縣里送啊,真以為我這里是萬能的了?
我只能給搶救,后續的治療,最好到縣醫院去。
現在財政有補貼,住院也花不了多少錢,趕緊找車送,快點兒。”
巧蓮見到孫建生像個傻子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當時就來氣了。
木頭樁子一樣的杵在衛生所有啥用?趕緊找人找車快點兒送醫院要緊啊。
孫建生被巧蓮喊了一聲,總算回神,“陳大夫,謝謝你。
謝謝你不計前嫌,肯伸手幫我媳婦和兒子,我從心里感謝你。
往后,公社和生產隊里的那些破事,我肯定不摻和,再也不敢來找陳大夫的麻煩了。”
說完,也不等巧蓮說話,趕緊邁步往外跑。
這邊離著公社近,孫建生趕緊跑去公社,找飼養員借車。
結果飼養員那頭不敢輕易答應,還必須得有孫建勇的同意才行。
因為孫建生是仙人橋生產隊的,要用車也該從仙人橋生產隊去借。
沒辦法,孫建生只好又去找孫建勇。
孫建勇一聽說弟媳婦和侄兒都病了,立即寫了條子交給孫建生,讓他去趕車。
同時,孫建勇也趕緊回家去,找了媳婦錢金鈴。
想讓錢金鈴快點兒去衛生所幫忙,護送孫建生等人去縣城。
可是沒想到,錢金鈴在聽說孫建生家的兒子和媳婦出事了,竟嚇得身上哆嗦。
孫建勇一看這有點兒奇怪,便急忙追問。
一問之下才明白,原來是上級部門下發了好多藥品,用作克山病的預防。
然而錢金鈴記恨巧蓮,竟然鼓動大家伙不吃藥,尤其是孫家人,沒有一個吃藥的。
那些藥,已經被處理掉了。
“你啊,你就作吧,別的事情上面,你愛怎么給她使絆子就使,我啥話都不說。
可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你們怎么敢銷毀了藥呢?
那可是國家的財產,哪里允許你們這么胡鬧?”孫建勇有些生氣,朝著錢金鈴發火。
錢金鈴到這個時候,好像也回過味兒來,她這下子好像闖禍了。
關鍵她怎么也想不到,孫家的人會得病啊。
“當家的,這可怎么辦啊?我這回是不是又惹禍了?”錢金鈴很是不安,急忙問道。
“哼,你說呢?這事兒要是陳巧蓮不追究也就罷了。
要是她追究起來,別說你的婦女主任給你一擼到底,保不齊還得拘留呢。
你怎么就這么大的膽子?什么事情你都敢做。
這下好了吧?自家弟媳婦和小侄兒病了,我看你怎么辦?你這么跟老四交代?”孫建勇火了。
他素來最疼兩個弟弟,如今知道老四媳婦和老四家的孩子有危險,而偏偏這危險是因為他家和大哥的敗家媳婦造成,真是把孫建勇氣的夠嗆。
“那咋辦?我去找陳巧蓮談談?”錢金鈴六神無主,已經不知道該什么辦了。
“你去談談?談什么?陳巧蓮那脾氣能容得了你?老實兒在家呆著吧,可別去惹禍了。”
孫建勇氣哼哼的從家里出來,一路直奔衛生所。
等著孫建勇走到衛生所的時候,孫建生總算是趕著馬車過來了。
巧蓮見到馬車來的有些晚,而且也沒配備專人趕車,就是孫建生自己趕車,當時就炸了。
“孫建勇,把你媳婦找來,我要問問她,把上級領導說的話當放屁,她是怎么做到的?
上級規定的專人專馬專爬犁呢?都在哪兒?
耽誤這么長時間才趕了車來,萬一病情耽誤了怎么辦?
這個責任誰來負?是你還是你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