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并不是在問他們,只是在說閑話,問船艙里的其他人,引起熱鬧。
就有好事者回:“是啊,看著像做生意的,身上那是商賈的打扮呢!”
“這糕點可是軟和極了,有錢人才吃得起的,買來當路上的吃食啊,果真是有錢。”
“商人么,自然是銀錢多了,小倆夫妻可真會享受啊,吃的喝的,咸的甜的都買齊了,嘖嘖,我們這些普通人家可比不上啊。”
船艙里的人各有語氣地七嘴八舌說著。
半老婦人看見自己挑起了眾人的熱議,得意地挑起了眼角,耷拉著閃著刻薄光的眼就朝角落不曾說一句話的男人和石云昕一眼,爾后進一步陰陽怪氣地說:
“這位兄弟,看著坐著的身量也挺高啊,夠高大,模樣也不差,也有錢,這個是你婆娘?”
“怎么你婆娘長得跟我們鄉下喂豬的懶媳婦似的,這模樣可比不上這個大兄弟。”
“還沒那么多吃食的,也霍霍銀子,不會持家。”
“我說這位大兄弟,你這么好的條件,怎的找了這么個婆娘啊?這個真是你媳婦?看著你們兩個模樣可不般配呢,我們村頭那村長的小女子都比你這媳婦的樣子跟你般配。”
婦人刻薄的語氣,尖酸的話響在船艙里,可絲毫不客氣,這年頭多的是嘴碎又刻薄的婦人說道,也不顧人感受的。
石云昕聽到這越來越過分的話,驀然抬起眼皮,看了那婦人一眼。
那婦人一直用挑剔的眼光不陰不陽地瞥著石云昕呢,干癟的嘴角還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其實她也不是抱著什么不良的心思,例如看上了楚天闊想把自己女兒嫁給他之類的,而是只是這個年紀婆娘的嘴碎,見不得人好,看見人家夫妻倆親親熱熱吃喝不錯,她就想挑刺說道,說得人沒臉羞慚。
婦人當然是看不上石云昕的,她嫉妒兩人看著銀錢比她自己多,就想羞辱讓兩人沒臉,挑來挑去,可不是只有看見石云昕臉上那有一顆碩大的黑痣,長得“很丑”,于是故意用這個來戳人,尖酸地說閑話么。
她用滿眼的挑剔嫌棄去看石云昕,心里自然是瞧不上的,卻沒想到,女人半點沒有被年長的人當眾挑刺的羞惱或是自卑樣兒,反而冷不丁抬起眼看她一眼。
那一眼,眼神里沒有半分情緒,石云昕不想搭理她,但也沒給她好眼神,因此那視線淡薄又寒涼。
不知怎么,看得那婦人心里一凜,她一個農家撒潑婦人,哪里知道“氣勢”是什么兩字?
然而被女人這么寒涼地瞥了一眼,那刻薄婦人一凜之后,心里又立即惱火起來,那平日撒潑無人敢挑戰她的權威,被石云昕冒犯了,刻薄婦人立刻加倍惡意惱怒地尖聲道:
“喲,這什么小媳婦,年紀還小著呢,人那么嫩,就敢那么兇地對別人?我雖跟你們沒什么關系,但也不得不承認,是你的長輩!你也敢這么看我,怎么,還想罵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