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人家別說是看重你,連針對你都不會,因為以你的身份,人家根本連看都不把你看在眼里。
石云昕當時嘲弄的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跟皇帝告狀,隱隱透露出我看你不順眼,刻意欺壓你?
你是多把自己當回事,你也是在信口胡言,自以為是地編的。
眾人都聽懂了石云昕的意思,皇帝也聽懂了石云昕的意思,春宴當然也聽懂了。
所以石云昕那話一說完,春宴就如被當頭射了一箭一般,整個人的心氣、精神氣、那股自以為是的尊嚴,霎時間被完全戳破,臉上迅速血色盡褪,灰敗地僵滯在那里。
按道理來說,石云昕來自現代,原本不是真的那么看重身份區別,把奴婢看得這么卑賤。
但是對春宴這個莫名其妙沒有緣由,又蛇蝎心腸動手那么歹毒,事后還當著面倒打一耙顛倒賣慘的毒辣又無恥的人,用她最在意的事情來攻擊她,真是最適合不過了。
石云昕剛才就聽出,春宴對皇帝“哭訴”的時候,句句不離她自知自己身份卑下,而石云昕是主子云云。
只有很在意那件事情,人才會密切把它掛在嘴邊。
所以春宴這么不遺余力要塑造成石云昕仗身份欺壓她,而她自知卑微忍氣吞聲,其實就是在表現出春宴的心里萬般在意自己的身份卑賤,萬般不接受于自己的身份卑賤!
所以石云昕就特意用身份來打壓她了。
特意完全的表現得高傲,完全不把春宴放在眼里,把她踩得比泥還低賤,才是最攻擊到春宴,最能讓春宴心腸如刀絞的。
石云昕一走,房間里的氣氛就不同了。
眾人都沒有說話,皇帝頓了頓,目光低下去落在了春宴的身上。
眾人都等著聽皇帝說什么。
皇帝一默,隨后開口問道:“春宴,你可認罪?”
淡淡的幾個字,讓春宴徹底的如被石頭砸下,完全確認了皇帝對這件事的判斷。
皇帝看穿并相信了是她在作惡了。
春宴心冷如冰窖,顫抖了一下,咬著唇依舊不甘地哭道:“皇上,奴婢不知,奴婢做錯了什么…奴婢要認什么罪…”
皇帝又一默,聲音很平穩道:“認你為何敢做出如此惡事,還敢欺君的罪。”
眾人都一驚。
皇帝沒用什么嚴重的字眼,甚至連個重罪大罪的詞都沒有說,但那平平淡淡的描述,卻讓春宴原本還萬般不甘兀自強撐的氣魄陡然碎得一干二凈。
“奴婢…”春宴臉色血色盡褪,一片慘白,說不出話來了。
“朕倒是更想知道的是,”皇帝突然又開口,語氣里帶著淡淡的疑惑意味,“來行宮不過幾個時辰,石承徽怎么了你,你為何要如此毒害石承徽?”
“毒害”兩個字,刺激得春宴的心又萬蟻啃噬了一分。
好像石云昕是那無辜不能傷害的高貴之人,而她則是歹毒陰惡蛇蝎心腸的毒人。
春宴低著頭,白著臉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