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話這么一問,房間里的侍衛太監眾人都異常的安靜,總覺得這話問出來,有點異樣的微妙…
皇上好像在說,石承徽打人的威力很大一般…
那小太監低垂著頭,更加不知所措了,訥訥地回道:“回皇上…是如此。”
皇帝眉眼間波瀾不驚的神色一動,放下了茶杯,漆黑的眸看著某個地方,眼里略有些趣味的光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有人進來稟報,等話說完之后,皇帝挑了挑眉,問:“她要找冰?作何?”
驛站的侍從低著頭,不敢看皇帝,有些怯懼地回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屋子里靜了半晌,皇帝眸里若有所思的沉靜,片刻后,道:“若是驛站里有冰,就給她。”
驛站里自然是有冰的。
就算是沒有,隨便出去找個干凈的地方,都能拿到冰回來。
現在可是剛開春,盡管冰雪解凍,但想要冰,仍然是多得很的。
石云昕很快就拿到了冰,讓個人端著冰盆拿了白紗布,就回了房間,先親手上身給桃夭清理了一下臉,然后就幫她把冰給敷上了。
替她端盆進去,在一旁看著的那個小廝,已經看得詫異無比。
看到她親手上前服侍一個婢女,小廝訝然得簡直不敢相信。
瞪大眼看著她一系列自然又熟悉的動作下來,等弄好之后,石云昕就讓他出去了。
小廝端著盆子,低著頭出了房間,卻隨即又一轉身,走向了長廊的另一邊。
這件事,事后楹昭容也沒有來找她算帳或者做什么。
如石云昕所料,皇帝就在跟前,在出巡的隊伍里,丁點兒是都會鬧上前去,楹昭容和那婢女并不占理,要是楹昭容蠻橫報復,到時候說不清的是她。
于是石云昕也就完好無損,過了這件事。
就是在驛站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出發的時候,桃夭就頂著一張消了些腫但仍熱觸目驚心的臉出門。
也不管隊伍里其他人知不知道情況,怎么看待,石云昕像沒事發生一樣,只帶著桃夭徑直上了馬車,也沒去理有沒有碰上楹昭容的面,神色就很尋常。
上了馬車,石云昕讓桃夭坐著休息,不用伺候她。
她也沒什么好伺候的,往車上一躺,補覺或者看風景,都悠然自在得很,壓根不用人伺候啊。
桃夭眼圈通紅,雙眼含淚,感激又感恩萬分地對石云昕道謝:“桃夭真是造了八輩子的福,才遇著小姐這么好的主子…”
竟然會親手幫她擦臉、冰敷。
還為了她得罪楹昭容,小姐向來是避讓行事,最想當個當透明人的…
石云昕嗤笑了一聲,拍了拍桃夭的頭。
不是她虛偽,老實說跟楹昭容的人對上這回事,她也不是完全的只為了桃夭出頭而不顧后果,而是她思考過,現在在外面,什么身份和地位就沒有那么重了。
楹昭容的人真的欺到她的頭上來,超出她的底限了本來就不能再忍。
而且出巡在外,楹昭容在后宮的勢力就動用不了太大了。
要是楹昭容真對她做什么,她扛不過,也能干脆就逃離出去算了,天高水長,反正她原本就不想呆在皇宮里。
不在宮里在出巡隊伍中,楹昭容要對付她,她還能不用顧忌身份勢力了,直接用計謀,玩死楹昭容她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說,石云昕在這個時候,要對上楹昭容,還真的沒什么顧忌。
唉,桃夭這孩子要感激她,就讓她感激好了。
石云昕歪在窗邊嘖嘖笑了一下,聽到車外一陣有節奏的馬蹄聲,又探出頭去跟小將軍搭話。
“高少將軍,一晚不見,早上好!我們這是出發,就要到送枝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