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質問,字字誅心。
若是傳到皇室宗親、或天下世人耳朵里,指不定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蔑視踐踏皇族,哪怕是一國儲君也得掂量掂量其中的輕重。
皇帝也未必贊同他這種為了一個下屬置真正的皇室宗親于不顧。
哪怕魏青青的身上同樣沒有流淌著姬氏皇族血脈,但她自從嫁給晉王姬頌,她的名字魏青青這三個字刻上皇家玉碟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此生都是皇室的人。
在要求魏青青忠貞的同時,皇室也會提供等同價值的榮耀與庇護。
為了一個外人,甚至是一個下人,如此對待皇室宗親,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或者說,這樣做會讓皇族們對姬玉這個儲君產生質疑——
一個如此不顧念血脈和親緣的儲君,日后登基稱帝,是否會冷血無情到對他們鎮壓、剝削、痛下殺手?
這樣的質疑一產生,恐怕就連那么疼愛這位跟心愛女人所生下的嫡長子的皇帝,也無能無力。
晉王這誅心之言的攻擊角度,不可謂不刁鉆。
滿滿都是惡意。
云七扔完魏青青,從池邊折返回來,他精致的娃娃臉上沒什么表情,語調漠然,似乎在說著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晉王殿下多慮,云七乃是東宮太子殿下的家奴,主子們自然比云七來得尊貴一些。”
然后,他漠漠的語氣倏然間起了絲變化,“殿下說的以下犯上不分尊卑,也不是指云七,因為晉王妃剛才辱的——”
“是我將來的東宮太子妃,還有我東臨國的皇長孫!”
云七一字一句的道。
晉王呆了呆,“…什么?”
只見,他那位太子皇兄緩步走到紫色宮裝女子的身邊,大庭廣眾下沒什么顧慮又隨意親昵的虛虛環住她的腰。
姬玉看過來。
一雙墨黑的眸子浮動著深深淺淺的光澤,淡色的唇瓣稍彎,宣告主權的道。
“晉王,你婦人魏氏出口羞辱的,不是別人,正是本宮未來的太子妃,還有…親生子嗣。”
晉王如遭雷擊。
他一開始是不相信的,或者說是不愿意相信的。
但,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特別是那孩子的眉眼,就好像是姬玉的縮小版。
半晌,他雙目猩紅又失魂落魄的說了三個字,“…不、可、能。”
咬牙切齒。
魏青青在湖里撲騰大半天,才被會鳧水的太監撈上來,就撞見這么個噩耗…
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魏青青腸子都毀青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以為毀掉嫡長姐的計,竟然讓她春風一度、未婚先孕的人,是天底下最尊貴的東宮太子!
她和姬頌…
都是輸家。
“聽說你把老三家的扔進湖里去了?”
一進金鑾殿,便聽得皇帝的聲音不咸不淡的傳來。
在皇宮里發生的事情,沒有什么瞞得過皇帝的眼睛。
姬玉承認道,“是。”
埋頭批閱奏折的皇帝,冷哼一聲,抬起頭來,“玉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