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拎著衣袍,一手叉起魚的風華,“…”
這他媽就有點小尷尬了。
對比眼下毫無華姿儀賞的她,一身水墨白衫的青年,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執了一柄顏色深沉古韻的紫檀木折扇,芝蘭玉樹般的站在溪水潭邊的岸上。
由于現下地勢和身高上的差距,頗有些居高臨下。
那雙黑色眼眸宛如凝聚了世間最美的墨,微微彎起,似笑非笑時,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味道。
坐在青石上的小寶,見到有人來,動作不緊不慢的起身,禮貌地叫人,“姬叔叔。”
幾日前,在翰墨軒后院,小寶和姬玉一大一小交談聊天時,互換了姓名。
姬玉以真實姓名據實以告。
姬是東臨國皇室之姓。百姓們都講究一個避諱,自從東臨建國以來,民間有“姬”姓者,紛紛改頭換面,不散沾染這個忌諱。
姬姓本身就是皇親國戚王侯子孫。
再加上一個“玉”字…
姬玉。
這個名字一說出去,恐怕在東臨國很少有人不知道是誰。
小寶正好是一個。
“小寶。”姬玉回以淡淡一笑,并沒有因為小寶是個孩子,就因此看輕他半分,深墨瞳眸越過虛空,目光落在風華身上,淡色如櫻的唇稍彎,“魏公子這是在魚嬉?”
魚嬉是東臨國貴族間風靡流行的一種娛樂。
可不會用上木叉這種危險的工具,再兇殘的穿透魚身。
姬玉這話近乎調侃。
風華卻沒有配合的接過話去,而是淺淺地挑了眉,揚了揚手中木叉上穿透身體的魚,說:“不是,公子猜錯了。魏止一介平民百姓,玩不來魚嬉這等高雅風趣的游戲。這魚或許在貴族們眼里可以用來嬉戲玩樂,但是在我眼里,它就只有一種意義——”
“吃。”
她揚起唇,擲地有聲地落下一個字后,為了避免自己被看作是吃貨,強行解釋道,“民以食為天嘛。”
姬玉從未聽說這樣的言論。
有點覺得這是歪理或強詞奪理,畢竟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法掩蓋這位魏公子就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的本質。
可是,另一方面,這樣的道理他隱隱贊同的。
比起供貴族觀賞、嬉戲,一條魚最大價值且最終歸宿,依舊還是被人吃掉。
于是,當那人舉著魚叉,語氣隱隱誘惑的邀請,“殿下要不要來一條,我手藝很不錯哦。”
姬玉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風華總共叉了四條魚起來。
摘了幾片尚且滾著晶瑩露珠兒的荷葉,鋪在青石上,下手利落流暢得如一幅畫般,刮鱗、開膛破肚、抽去腥筋。
知道后山溪水里有魚,特意過來打算改善改善伙食,風華自然準備得周全,佐料全部裝在虛無空間界里,通過障眼法拿出來。
古代調料品非常少,除了醬油陳醋鹽巴和山椒以外,其余的東西沒有。
古代大廚做東西,自然更注重在原滋原味上,更考驗個人功力。
風華做的是烤魚。
油滴在火堆上,磁拉一聲,空氣里爆開令靈魂都為之顫抖的鮮美麻辣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