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
夏嫣然跟著蕭翊到了醫生辦公室。
拿了結果后,蕭翊沒有看一眼,也不讓夏嫣然看。
雖然他面上無所畏懼,鎮定得不行,但夏嫣然知道,他心里是擔心和害怕的。
坐到醫生對面,蕭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夏嫣然將柔軟的小手覆到他手背上。
醫生仔細看了下CT片,發現肺部有一定陰影。但他沒有立即下結論,又看了下細胞檢查。
也就一兩分鐘時間,夏嫣然卻覺得好似有兩個世紀般久遠。
她心里不停祈禱,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醫生看完檢查結果,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結果良好,沒有發生病變,不過炎癥有點重,以后煙酒得戒掉了。”
聽到醫生的話,夏嫣然重重地松了口氣。她看向蕭翊,他嘴角也微微向上揚了揚。
幸好,有驚無險!
醫生開了消炎的藥,又叮囑了蕭翊幾句。
兩人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神情間都帶著輕松和愉悅。
“我得去趟婦科。”
夏嫣然在這邊做了全身檢查,也包括了孕前檢查。
蕭翊要跟著夏嫣然一起去,夏嫣然瞪了他一眼,“婦科,男人不能進去的,你在休息區等我吧!”
蕭翊點了下頭。
夏嫣然走到先前替她檢查的醫生辦公室。
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女醫生,看到夏嫣然進來,朝她點了下頭,“坐吧。”
夏嫣然坐下后,輕笑著問道,“醫生,我身體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醫生手中拿著夏嫣然的檢查單,她沉默了下,沒有說話。
夏嫣然見此,原本輕松放在腿上的雙手,微微收緊握成了拳頭。
難道她身體有什么問題?
應該不會的,平時她連感冒都好少,哪會有什么問題的?
夏嫣然看著醫生,再次問了一遍,“沒什么問題對吧?”
醫生微微蹙了下眉頭,視線從單子收回,抬起頭看向夏嫣然,“還沒結婚吧?跟男朋友同居多久了?”
夏嫣然愣了一下,不知道醫生為什么會問她這個,但想到醫生是婦科方面專家,還是老實回道,“有好些年了。”
“懷過孕嗎?”
夏嫣然卷曲的睫毛顫了顫,“沒有懷過。”
“一直都做了措施?”
夏嫣然想了想,“也不是每次。”以前他對她兇殘,想要她就要她,從不顧及她的感受,也不做什么措施。雖然有時她會吃避yun藥,但也有沒吃的時候。
心里忽然咯噔了一聲。以前很多時候沒有做過措施,可是她卻一次都沒有懷上過。
梔梔懷小楷,只和慕少在一起一次,就懷上了。婳婳懷上小蘋果,好像也是一次意外。
怎么到了她這里,就那么難懷上?
真真是一次意外都沒有過。
夏嫣然手心里不禁冒出了一絲冷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醫生,喉嚨有些發緊的道,“醫生,我是有什么問題嗎?”
以前并不覺得,可現在細細一想,她脊背處都滲出一股涼意。
醫生翻看了下檢查單,過了一會兒才對她說道,“從你的檢查結果來看,你zi宮偏小,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二,而且zi宮內膜只有3毫米,內膜太薄,不容易懷上孕,而且,懷上了也難保住。”
夏嫣然聽著醫生的話,耳朵里忽然一陣嗡嗡作響,有那么一瞬間,四周的一切都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她一個人站在荒涼的大草原上,寒風從四面八方朝涌來,讓她冷得渾身刺骨。
“夏小姐,夏小姐…”
有人在不停喊她,夏嫣然一點點回過神,褪去血色的唇瓣不停哆嗦,整個人冰涼不已,額頭上冷汗直冒,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天生不孕嗎?”
夏嫣然從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如果不是陪著蕭翊來檢查,她也不會自己來檢查一下。
在巴達爾的那天早上,她還說,想要跟他生個孩子。
如今,好像成了一場笑話。
她不能生,她不能生啊!
看著夏嫣然大受打擊,失魂落魄的樣子,醫生起身替她倒了杯開水,“夏小姐,你也別太悲觀,現在醫療水平發達,你若是想要孩子,可以通過試管嬰兒,找人代孕。”
夏嫣然眼眶里涌出了一層水霧,“我不愿意。”
“代孕的受精卵是你和你男朋友的。”
“我知道那樣可以要一個孩子,但我不想借用別的女人的zi宮。”她寧愿不要孩子。
醫生看著情緒激動的夏嫣然,她微微嘆了口氣,“我先跟你開點藥,你先吃一段時間,看能不能調理一下。”
夏嫣然唇瓣發顫的點了下頭。
蕭翊在外面等了將近二十分鐘,見夏嫣然還沒有出來,正要跟她打電話,看到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他上前,揉了下她頭頂的秀發,“怎么了,沒什么問題吧?”
夏嫣然胸口悶得厲害,她不知道該如何跟蕭翊說,她看得出來,他喜歡小孩,想要和她有個愛情的結晶。
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他也許暫時不會說她什么,可能還會安慰她,但時間長了之后呢?
這十年,她和他分分合合,他對她還有新鮮感,可一旦兩人感情升級,從愛情變成親情,就需要孩子來增進彼此的責任和情感。
可她生不出來,以后他連做爸爸的機會都沒有。
夏嫣然心里蔓延出一股鈍鈍的疼痛,她不知該如何啟齒,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無比茫然,無措,和恐慌。
蕭翊見夏嫣然不說話,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發現她手發泛涼,劍眉皺了皺,“怎么了嫣然?”
夏嫣然看著蕭翊,嘴角突然咧開笑,朝著他做了個鬼臉,“哈哈,嚇到了吧?”
蕭翊愣了下,反應過來,將她攬進懷里,“嚇我的?”
“是啊,我就是想看看我如果身體有問題你什么反應。”
蕭翊朝她挺翹的圓臋上拍了兩下,“以后不準再用這種事嚇我。”
夏嫣然在他胸膛里蹭了蹭,長睫垂下,掩住盈亮的水霧,“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