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寒走到小楷宿舍前,他抬起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監控。
小鬼是他兒子,他自然是了解他的。
何況,避開監控,要躲藏的地方,并不多。
慕司寒試著按小楷避開監控的軌跡,他走到了一座不高的小山處。
小山有條小路,慕司寒沿著小路往上走。
到了山頂,慕司寒四處看了看,發現了小楷。
他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怔怔的望著天空。
連他過來了,他都沒有覺察。
慕司寒長臂一伸,輕而易舉的躍到了大樹上。
他坐到小楷身邊。
小楷茫茫然的回頭,看到坐在身邊的慕司寒,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聲音小小的問道,“爹地,美梔梔真的不在了嗎?”
慕司寒緊抿了下薄唇,眼神黯淡了幾分,“是一場誰都沒有想到的意外。”
小楷從慕司寒臉上收回視線,黝黑的眼睛,重新望向天空。
“以前美梔梔跟我說,人去了天堂之后就會變成星星,爹地,如果美梔梔不在了,她一定會變成一顆最亮的星星,一眼就能讓我看到。”小楷的聲音帶著絲稚氣,粉雕玉琢的小臉兒露出想哭的表情,可又堅強的隱忍著,“可我剛剛看了好久好久,都沒有看到那顆最亮的星星。”
小楷吸了吸高挺的小鼻子,嘴巴癟了癟,“一定是你們大人弄錯了,美梔梔她還好好的活著,只是她生氣躲起來了,不想讓我們找到而已。”
聽到小楷的話,慕司寒的眼眶,陡地一紅。
他伸出修長手臂,攬住小楷稚嫩的肩膀,“她一直都活在我們心里。”
一直不肯告訴小楷南梔車禍的事情,就是害怕他接受不了。
他是南梔生養出來,又一手帶大的。
母子倆感情深厚,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但對他媽咪的感情,不會比任何人的少。
慕司寒將小楷摟進懷里,堅毅的下顎抵在他頭頂,“小鬼,你要堅強,嗯?”
小楷將粉嫩漂亮的小臉兒埋進慕司寒結實寬闊的懷里,聲音帶了一絲哭腔,“爹地,美梔梔不會死的,我不要美梔梔死,你去將她找回來…”
慕司寒腦內的神經,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那股密密麻麻的疼痛又重新卷土而來。
他抬起雙手,捧起小楷被淚水爬滿的小臉,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聲音低啞的道,“爹地以后會陪著你,你的美梔梔,也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小楷抹了抹臉上的淚珠,他懂事的看著慕司寒。
爹地好像削瘦了不少,一定是太過想念美梔梔吧!
他不相信美梔梔變成了星星,只要他乖乖聽話,美梔梔一定會回來的!
“爹地,外婆是不是也很傷心?我今晚想回外婆那里。”
美梔梔平時最掛念的,就是外婆。
美梔梔不在外婆身邊了,他要代替美梔梔,多陪陪外婆。
慕司寒看著如此懂事聽話的小東西,心臟一陣抽痛。
如果南梔沒有遇到他,會不會日子要平靜好過一點?
慕司寒跟教官說了一聲后,帶著小楷離開了訓練營。
已經深夜了,安鳳還沒有休息。
她和慕司寒一樣,每晚都失眠。
睡不著,她便每晚都要誦經替南梔禱告。
看到慕司寒將小楷送過來,安鳳眼中露出幾分欣慰。
小楷長得像南梔,看著小楷,安鳳總覺得南梔還在自己身邊。
慕司寒離開后,小楷拉著安鳳躺在床上,小小的手兒緊握著安鳳的,“外婆,美梔梔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們以后還能再見到她的是不是?”
安鳳撫了撫小楷漂亮的臉蛋兒,她點了點頭,“是啊,不過,也是要很久之后了。”
小楷靠到安鳳懷里,給她溫暖,“外婆,以后你想美梔梔,就讓小楷回來陪你好不好?”
安鳳眼眶一陣酸澀,淚水差點又掉了下來。
這些年,南梔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生養了一個好兒子。
她點了點頭,心頭酸澀,卻又滿是欣慰,“我的寶貝外孫,是外婆的小天使。”
有小家伙陪伴著,漫漫長夜,似乎變得不再那么煎熬和痛苦。
凌晨一點,喬家城堡外引擎聲響起。
喬硯澤醉熏熏的從車上下來。
最近一個月,他將重心都放到了工作上,但隔三差五就會有應酬,每次應酬完,都會喝得酩酊大醉。
同樣沒睡覺的,還有小櫻。
喬硯澤心情不好,身心疲憊,小櫻每天都會盡心照顧他。
原本喬母不喜歡這個小櫻,柔柔弱弱的,又長得太過好看,像個狐貍精,擔心她勾引喬硯澤。
但她似乎是想多了,小櫻將喬硯澤飲食起居照顧得很好,人也很細心,并沒有什么不軌。
小櫻聽到引擎聲響后,跑了出來。
看得醉得步伐踉蹌的喬硯澤,她將他扶住,“少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總這樣喝下去,對身體不好的呀!”
喬硯澤看了小櫻一眼,勾唇笑了笑,沒有說話。
扶著喬硯澤到了床上,小櫻到樓下泡了解酒茶。
再返回喬硯澤房間時,他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喝醉了不吵不鬧,顯得十分安靜。
小櫻站在床邊,小聲喚道,“少爺,起來喝解酒茶,不然明天會頭疼的。”
喬硯澤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小櫻放下杯子,伸手推了推,卻不料,手腕被他炙燙的大手反扣住。
他一個用力,將她拉到了他身上。
他朝她身上嗅了嗅,聲音帶著醉后的沙啞,“你身上噴了什么香水,清淡又能讓人安神。”
小櫻有些慌亂,“少爺,我沒有噴香水啊…”
喬硯澤看著小櫻那雙水汪汪,好似小鹿般惹人憐惜的眼睛,他眸色暗了暗,抱著她的身子,突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到了身下。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未拉緊的窗簾灑進來時,床上的喬硯澤,習慣性的睜開了眼睛。
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勁,懷里好像多了一道嬌軟的身體。
他猛地低頭,看向懷里還在熟睡中的女人。
腦袋,頓時如同一道驚雷劈過!